好一個“紅豔煞”。
那廂,柔嘉已經瞧見了雲珈藍。她沒有料到雲珈藍居然也會來等她,當即怔愣在原地。
新婚之夜是她故意叫裴嬴川出去,裴嬴川腰邊的荷包也是她以“躲災”為由,要求裴嬴川日日帶著。
她本欲以此激起新婦的嫉妒心,同裴嬴川作鬧,讓嬴川徹底厭棄新婦。沒想到這位王妃不但不接招,反而如此雲淡風輕。
再觀雲珈藍的容貌,不施粉黛卻極其豔美,眼尾斜飛著胭脂色,襯得西域人獨有的細膩面板順滑若瓷,舉手投足間都是舉國供養的大氣與矜貴,將她襯得如鳳凰旁邊不起眼的梧桐小葉。
柔嘉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怨毒。但她很快掩蓋了過去,主動上前挽住雲珈藍的手:“弟妹也來了?我不金貴,沒必要叫你親自迎我。”
“你是長嫂,她迎你是理所應當。”裴嬴川接話道。
雲珈藍淡笑:“長嫂盡說胡話。金不金貴,從不是憑自己說的。”
柔嘉一哽。雲珈藍反握住她的手,將她往正堂引去。
王府的青石地面被沖刷得發亮,殘水蜿蜒著滲入磚縫。庭院裡的海棠花被打落了大半,殘瓣混著灰泥黏在階前,風一吹,翻出幾分若有若無的血氣。
柔嘉聳動鼻翼,聞出這股血腥,心下一喜。嬴川是戰神,無數至交都是在與異國交戰時戰死,他厭惡極了異國人。方才她看二人相安無事,還以為是嬴川回心轉意。沒想到真正的廝殺,早已在昨夜進行過了。
柔嘉放下二分警惕,坐到上首,接過婢女奉上的茶,道:“嬴川幼時,最喜粘著先夫。俗話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若他能看見嬴川成親……”
雲珈藍不用等她抬屁股,就知道她要放什麼響屁。
前世柔嘉也是早早趕到王府,找雲綾羅的晦氣,要雲綾羅給她奉茶。雲綾羅心氣高傲,哪裡肯幹?當即就跟柔嘉掐了起來。只是綾兒如此一來,不僅叫自己顏面掃地,還叫裴嬴川嫌惡至極。
雲珈藍淡淡一笑,道:“宸王曾救過夫君的性命,間接來說,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該給嫂子奉茶。”
說罷,她就對驚蟄說:“快去將我們烏蘭的‘金砂熾露’拿來。”
驚蟄應聲,掏出早已經備好的烏蘭茶飲,採出幾粒放在茶壺中。接著用熱水一激,杯中就起了白沫。
驚蟄將茶飲倒在三小杯中。一杯遞給了裴嬴川,其餘兩杯遞給了雲珈藍。
只是在衣角蹁躚間,她早已在其中一杯中放下了一粒入水即化的藥物。
雲珈藍和驚蟄對視一眼。前者端起其中一杯,奉在柔嘉面前。
“此茶是我烏蘭獨有的茶,千金難求。今日藍兒奉給嫂嫂,願嫂嫂福壽安康……”
她等柔嘉接過,便捧起自己的茶杯,一飲而盡。
裴嬴川用手中銀甲試了毒,也不動聲色地飲盡,除了帶點辣意,倒也算極品。
“味道濃郁,尚可。”他評價道。
他的話還沒落地,旁邊剛喝了一口的柔嘉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救命!”她扯住衣襟,猛然吐出一口猩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