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詫異了,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六一禮物。分別拆自己的禮物袋,永進笑的眼睛只有一條縫了:“我們都成年了都,還過兒童節?”
“男人至死是少年。”
給永進的是一副她手織的半趾手套,給黑子帶了一個Q萌的陶公仔,別說跟他還有點像,給衛南送了一本書,餘華的《活著》。
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裡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活著》
衛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心中一片滾燙。
“我們都沒準備禮物。”永進很懊惱,明天就是六一節了,他們也沒準備禮物。
“沒事,等著。”
衛南到院子裡,在院子裡那棵桂花樹上剪了兩個枝條,簡單修剪歸攏了一下。當他拿著這個,風度翩翩地走進屋裡,心裡是激動的。永進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衛南笑的開心,臉上那個小酒窩又跑出來了,把桂花苗遞給安晴:“來,送你!”
安晴早已經笑眯眯地從桌邊上站起來:“謝謝南哥!”她伸手接了過來,深深嗅了一口,上面有淡淡的桂花香,就跟衛南身上的一樣。
這是衛南第一次給安晴送花。陰差陽錯的一個理由,卻那麼美好。
第二天六一兒童節,學校罕見地放了半天假。
“永進哥和黑子哥又不在?”
“冬哥讓他們去辦點事。”
吃完飯,衛南左手伸到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她:“拿著,送你的。”安晴接過來一看,是一朵小小的簪花,蘭花圖案,淡綠色,小巧不失雅緻。她把馬尾辮上的橡皮圈取下來,撥了撥頭髮,把頭髮都攏到右耳側一旁,紮了一個低馬尾,把簪花別在上面。抬起頭問衛南:“好看嗎?”“好看。”是真好看,二八年華,不施粉黛,也是美的。“謝謝南哥。”安晴真誠的道謝,眼神很亮。
衛南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架不住這個眼神,太乾淨,太美好了。趙剛說她像小張艾嘉,其實從長像上來說,她並不太像,眼睛卻是真像,只是眼神裡還沒有那麼多故事,但那種舉手投足間從容大氣的氣質,卻是像到了八分。
安晴說:“文藝匯演那天,我就戴著它。你們會來看的吧?”
“會。”
於是安晴心滿意足地去學習了。
六一節後沒兩天,衛南、永進和黑子第一次走進了安晴的學校。這是衛南輟學以後第一次走進它,陳舊破敗的校園,竟和幾年前他在校園裡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他們今天來也是不得己,冬哥派他們要到隔壁鎮辦事,馬上就走。當年沒有手機,要通知她只能到學校來找。
剛進校園,遠遠看見楊二、楊三帶著兩個人從小路另外一頭走過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靠,到哪都能碰到這些人!”永進低聲吐槽了一句,和黑子如臨大敵地死死看著對面幾個人,對面四個人正一臉兇意地看著他們仨,楊三甚至還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偏偏衛南連眼角餘光都沒往那邊偏一眼。他向來看不起這兩個人,特別是楊二,他多看一眼都嫌髒。
兩隊人馬擦肩而過,彼此相安無事,等衛南走遠,楊三惡狠狠地跟楊二說:“哥,衛南肯定是來找那個女的!”
在學校裡楊二不想多事,但是衛南完全無視他的態度把他惹惱了,他發狠地說:“先回去!回頭再收拾他!”
這邊三個人走遠了,永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嫌棄地說:“這幾個人怎麼又跑學校來了?整天不幹好事。”
“嗯。”衛南淡淡回了一句。這兩個人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收拾,這麼多年都忍了,不著急這一時。
三個人走在校園裡,很是惹人注目。
正好是下課的時間,走廊上滿滿都是人,有一些認識衛南他們的,多看了兩眼。走到安晴班級門口,倒是有一個男生笑嘻嘻地上來打招呼:“南哥。”衛南看了一眼,不認識。他看看永進,永進攤開手搖搖頭。
這個男生名字很有意思,叫武衛俠,估計他爸爸也有個武俠夢。他聽過不少衛南的事蹟,自然也認出衛南。大老遠地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走過來,一點都沒猶豫,上來就打招呼。
衛南很客氣,斯文地問他:“請問安晴在嗎?”
男孩笑眯眯地說:“安晴不在,她們三個跳舞的女孩子到二樓練舞去了。”
“謝謝。”三個人聽了,轉身就走。
“哎,南哥,我帶你們上去呀。”武衛俠跟了上來。
“學生仔,你想幹嘛呀?”永進一把勾起他脖子,在他耳邊笑著說。
一般人被永進這樣勾著,多少會有點害怕。這個武衛俠也是個人才,半點沒害怕,仍然笑眯眯地說:“南哥,進哥,還收小弟不?收一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