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咻咻像條蛆一樣使勁兒扭了幾下,半條被子像根豬大腸耷拉在腰間。
嘴巴張得像河馬,大大打了個哈欠。
眼角擠出兩顆淚水。
“姐,天都還沒亮,起這麼早幹啥子嘛,你不曉得多睡幾分鐘?”
李國棟躺在枕頭上做著最後的掙扎。
“還早,別人家都薅半塊土的草了,這麼懶還幹個體。”
李國棟:“哎呀,不是還沒開幹嘛,我這算是最後的放縱。”
李立荷:“放啥縱,農村人有啥資格放縱,快去洗漱,飯都好咯。”
李國棟也緩過了那股勁,氣血歸於平靜。
認命似的把被子掀翻在床角,雙腳抬高迅速往下一放,藉著慣力身子直接坐起來。
下床後剎著拖鞋走到後陽溝的石臺臺邊,一個搪瓷盆子裝著冒煙的熱水。
旁邊的瓷杯上還架著一支牙刷,黃豆大小的牙膏體現著姐姐的愛。
李國棟正準備洗臉。
一隻有七八斤重的大公雞一晃一晃的走到他旁邊。
這是留著臘月三十殺了敬菩薩的過年雞,養得很好,這傢伙也像是能感到自己雞命裡的神聖,在家裡一向橫行霸道。
母雞是想騎哪個就騎哪個。
同為農村三霸的另外兩霸也被它欺負得夠嗆。
家裡的老黃狗已經被它啄成了癩皮狗,背上的那圈光禿禿的肉皮像是無聲的控訴著遭受怎樣的家暴。
這時,這傢伙一顛一顛的走到李國棟身邊,充滿智慧的小眼睛橫了他一眼,嘚嘚瑟瑟的樣子有點賤。
抖了抖脖子上的羽毛,伸直脖子就準備打鳴。
“喔……”
剛出一聲。
李國棟一把捏住它脖子。
“喔喔喔,喔你媽個頭啊,有完沒完啊,都喔了一早上了你還喔喔喔,完全沒考慮大家受不受得了你,你再喔老子一刀宰了你。”
說完放開。
“噗呲,噗呲~”
“咯咯喔,咯咯喔,咯咯咯咯,喔喔喔~”
被鬆開脖子的雞揮著翅膀連滾帶爬飛走了,是真的貼著地面在飛。
邊飛邊叫喚。
感覺罵得很髒,含媽量肯定不低。
鬼知道剛準備好好喔一嗓子突然被打斷有多難受。
估計就像人類臨近噴發時候突然中斷,或者哈欠打了一半,嘴巴突然被捏住的感覺吧。
李國棟攆走了這隻擾人清夢的惡霸,罵罵咧咧的回到堂屋吃飯。
又是紅薯蒸飯,不過是乾的。
李國棟吃了兩碗,隨意抹了把嘴巴,準備出門叫楊五,沒想到他居然到了。
一路走一路打哈欠,像是什麼癮犯了。
兩人沒多廢話,背上背兜跑去把蜂巢取下來,得有上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