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李羿塵只傷心了一天,就彷彿回到了從前。他的眼眸還是那樣清澈明亮,還是那般透露著真誠。只不過,多了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渴望。
過往之事不可追。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只不過對他來講,對他一個九歲的少年,對一個記憶中多出十八年過往的少年來說,也還是紙上得來終覺淺。
失去了鍛造的職業,李羿塵的生活並沒有變得拮据,反倒更加輕鬆。可他寧願像以前。
走出大門,李羿塵手背處綠光閃爍,勾勒出一個環狀圖案。
此為天邪毒龍珠。
乃是他上一世的至寶,可儲物,可製毒,可解毒。早在上一世,此物便與他靈魂融為一體。因此歷經輪迴,依舊為他所有。
“夫君。”
清冷悅耳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傾夢雙臂環繞李羿塵脖頸,將腦袋靠在了李羿塵的肩上。
傾夢雖為鬼魂,不過常年跟隨林世隱,沾了道氣,所以已經不懼陽光,可白日而行,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對不起啊,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都把你忘了。”李羿塵感到愧疚,目光隨之暗淡。
天邪毒龍珠不過是個封閉的空間,時間的流速與外界相同。
他很難想象,在天邪毒龍珠內,傾夢該有多無聊。
“夫君,沒關係的。”傾夢絲毫不怪他,反倒安慰道:“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我都看見了,夫君別難過,無論如何,傾夢會永遠在你身邊。”
李羿塵心頭一暖,道:“謝謝你,傾夢,有你真好。”
突然,一個並不愉快的聲音從腦後響起。
“呦,小野種,你還沒死?張揚子那賤種都被你剋死了,看來你還真是個災星。今日不把你滅了,怕是不日我也要遭殃。”
李羿塵猛然回頭,目光冷冽。
就見一華袍玉面的少年,手握一柄摺扇,款步而來,他目光輕佻,滿是不屑之色。
摺扇早已開啟,扇面之上,寫著四個大字,替天行道,墨跡深黑醒目,顯然剛寫不久。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被他打入河中的周敬洋。
他向來自負且高傲,目中無人,住在楊柳巷,身世顯赫。傳聞乃是雲瀾國中一位將軍之長子。
“你再說一遍。”
聲音平靜到冰冷,李羿塵看著他,眼神一如一塊萬古不化的堅冰。
他放下傾夢,拳已握緊。
“哼,兩位聖人鬥法,以致此地天道禁錮何其稀薄,小雜種,你以為你今日還能如往日般僥倖麼?”
周敬洋不屑冷笑。
若是平常,李羿塵瘋了,他自知與其平分秋色。可如今天道禁錮解除,大道之力充沛全身,李羿塵他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冷笑間,周敬洋已開始運轉自身大道之力。氣機沸騰,吹的袖袍鼓鼓作響,整個人的氣勢也截然不同,變得強橫起來,宛如一頭沉睡多年的野獸,在此刻露出兇狠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