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語調一轉,目光微冷:“而小郡主,仍是各方勢力所求的關鍵籌碼。此時留在相府,由暗衛保護才算得安全。”
安王面色複雜,心裡明白他說得有理。沉默半晌後,開口問起接下來安排:“如今局勢,陸相有何見解。”
陸崖眼中寒光微閃,語氣頓沉:“既然小郡主安全回來,此時,我卻有一事,需安王殿下幫忙。”
安王眉頭一挑,立刻擺正神色,明白他要說的是皇權交替的大事,認真問:“什麼事?”
果然,陸崖緩緩吐出一句:“關乎未來大夏江山社稷之事。”
多可笑啊。
這句話,出自一位為世人唾棄忌憚,坐攬大權,殘害忠良之輩的奸佞之口。可眼前一幕,看似引人譏諷,叫人懷疑。
可安王知道,如今不論太子或三皇子,兩人眼中不存在黎民百姓,他們眼中渴望的,只有是那高高在上的龍椅。無論是誰坐上皇位,對大夏何嘗又不是一場新的危機,朝堂也定然被血洗一番。大廈將傾之際,眼前人,卻是滿朝中,唯一能穩住局勢的。
安王盯著他,神色微凝。
他不是沒想過,這樣的人若野心再大一些,皇權一事或許早就已悄然落定。可偏偏,他眼中毫無對權勢的渴望,卻不知為何一步步爬到如今地步,將這個相位坐得又牢又穩。
不知所求究竟為何,也不知,他與韶華的感情,是福是禍。
隨後,兩人進了內室密談。
而屋外,紀韶華則領了狼女過來,拉著幹爹坐下,眉飛色舞地親自向景譽彙報起,自己如何逃出宮,又如何在狼女相助下脫險,尋到陸崖。
景譽看她講得聲情並茂、繪聲繪色,是既好笑又心疼,嘆道:“你真是命大。”
“這些,其實很大程度上,都多虧了陸崖。”紀韶華說道,眨著眼睛希冀地望向景譽。
“我知道了。”他哪能看不出紀韶華是何意思,小家夥見自己不抵觸陸崖,想讓自己在安王面前,替人說些好話。
“看得出來,他確實很喜歡你。”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紀韶華心裡甜滋滋地,雖然陸崖不說,可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景譽被她感染,也忍不住唇角上揚,也不知一會將這些說與安王聽,他會不會氣得背過氣去。
不久,內室的門被推開。
陸崖與安王並肩而出,神色皆較先前凝重許多,顯然方才密談已有定策。
紀韶華幾人正在廊下喝茶,見兩人出來,都抬眸望去。
而小郡主面帶笑容,率先望向陸崖,而不是安王。
安王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覺得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似要捲土重來,可終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略顯不情願地開口:“接下來,既然中京要變天,你又這般執意,那就先留在相府住幾日,待一切塵埃落定,便即刻與我回府。”
紀韶華笑眼彎彎,快步走過去親暱地挽住安王胳膊,討好道:“爹爹最好了。”
安王被她這一句哄得無奈,嘴上卻仍強撐威嚴地“哼”了一聲,終歸沒再多說什麼。
轉頭看向景譽,他語氣一沉:“我們得立刻趕回京郊。”
“好。”景譽應得果斷,神色凜然,起身時眼角餘光瞥見立在一旁的狼女,遲疑片刻,開口道:“我當初所為,不過是尋常江湖客本該做的。如今你出手相助,救了小韶華一命,我在此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