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楚琛認出來人,瞪大了眼睛,連聲音都變了調:“楚垣……是你!”
“是我。”楚垣輕輕一笑,撣了撣袖子,一臉雲淡風輕。
楚琛雙目血紅,破口大罵:“你這個賤種,誣陷我毒害父皇!其實是你,是你與於妃蛇鼠一窩,覬覦本屬於我的皇位!”
楚垣聽後卻哈哈大笑,冷哼一聲,瞥向他諷道:“你的皇位?你也配?”
“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東西?太子?哦……是廢太子殿下。”楚垣吐出似淬毒般的話語,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男人,彷彿在看一隻茍延殘喘的老鼠。
“你!”楚琛漲紅了一張臉,卻又因為怕死,終歸沒敢如往日那般繼續破口大罵。
可內心還是忍不住恨意,道:“我是失勢了,可就憑你的出身,你真以為父皇會傳位於你?”
“自然不會。”楚垣倒是坦然,卻毫不在意的一笑:“可誰說要他的允許,我才能登帝?”
楚琛瞳孔驟縮,大概猜到他想做什麼,可如今楚垣為刀俎,他為魚肉,再恨再急,也沒有用處。若……今日能死裡逃生,得機東山再起,那皇位是不是正經手段拿來的,又有什麼關系?
可惜,他竟不如楚垣先明白這道理!
楚垣緩緩走近兩步,眼中笑意卻盡數收斂,只剩冷意:“你活著,我心終歸難安。”
旋即抽出佩刀,臉上是稀鬆平常的笑意:“就由我,送皇兄上路吧。”
就在這時,樹林深處一陣枝葉劇烈晃動,數道人影迅疾沖出,一時間兩方勢力戰在一起,難分伯仲。
楚垣見狀面色一凜,眼見局勢驟變,不做他想,立馬揮動手中長刀朝太子劈去。
楚琛看見他揚刀的一瞬,渾身寒毛倒豎,可求生本能,以及眼見救兵已到的生還希望,他頓時有了不知哪來的力氣,在車轎中猛地一滾,撲倒在地。衣角被刀刃割破,血珠滲出,盡管狼狽不堪,可卻是堪堪躲過一記致命刀鋒。
楚垣面容陡然狠厲,猛地再次揮刀。
狹小的車轎中,終歸能躲之處不多,況且太子武功遠不如楚垣。這一次,一抹冷光襲來,即使楚琛有有心去躲,提劍格擋,卻仍慢了半步,手腕劇痛,長劍與被斬斷之手一齊飛出,鮮血四濺,染紅了衣袍。
“啊——!”楚琛痛苦的捂著手腕被斬斷處,那血更本止不住,痛得他幾乎要暈厥過去。
“殿下,快走!”援兵中一人聞言怒喝,拼盡性命,飛身護在楚琛身前,提劍刺向楚垣
“找死!”楚垣冷哼,翻腕接招,長刀捲起刀光,將劍鋒震開。
來人顯然已不在乎性命,攻擊似困獸般,招招狠厲,一時間竟是沒讓楚垣得手。
可就在這短短數息對峙間,又有數名黑衣援兵從側翼殺出,其中一側被暫時清空,原本的包圍圈被撕開一個豁口,幾人連拉帶拽,護住楚琛慌忙逃亡山林。
楚垣站在車輿之上,望著遠處那一行狼狽身影,消失在夜色林間,目光陰沉得可怕。他滿身血意,冷風中低聲吐出一句:“追,別讓人跑了。”
山路崎嶇,夜色暗沉,身後還有追兵。慌亂逃跑中,楚琛腳一崴,向前摔了個狗啃泥,整個人跌在泥裡,可他因斷掌而失血過多,此時竟是怎麼也爬不起來。還是身旁人一邊一個,將他架起,疾步繼續逃去。
終於逃到有人接應之處,楚琛臉色蒼白被送上馬背,卻早已神志不清。鮮血染透了衣襟,一時止也止不住。
身後已沒有追兵之聲,此番雖是逃脫,可如此狼狽,也是他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皇子,平生頭一遭,幾乎是氣得要暈厥過去。
直到天色微亮,一行人才終於在一處隱秘別院停下。
最前之人趕忙下馬,低聲吼道:“快,快通知尚書大人!”
院門一開,一名年過五旬,卻身形挺拔的男人和一道倩影疾步而出,正是兵部尚書和太子妃。
看著那渾身血汙、半死不活的太子,太子妃立刻哭出聲來,想上前扶他,卻又怕碰到他傷口。
兵部尚書見此也是眉頭緊蹙,冷聲道:“把人抬進去,止血要緊,勢要救回太子性命。”
房中,軟塌幾乎迅速被血染濕一角,楚琛斷斷續續地哼出痛聲,眼角泛著淚光,臉色慘白如紙。
塌邊兩名醫者,一個幫傷口清潔止血,一個忙取出藥物,調配好為他撒藥、包紮,配合下動作迅速。
可楚琛還是痛的止不住的悶哼,一陣暈一陣醒,疼痛好似沒有終止,不如就此暈死過去算了。
“咬住這個。”尚書察覺到他的不對,拿過一塊紗布塞進他口中,沉聲在其耳邊道:“殿下若撐不住,就真成了亡國之犬。”
太子妃眼中含淚,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拿錦帕仔細的給他擦拭額上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