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帶著幾分讓人難以直視的侵略性,幾步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於慕雨有些木然地起身,尚未完全從驚慌中回過神來,腳下不穩,竟是一個趔趄,楚文帝卻眼疾手快,伸手順勢抱住了她。另一隻手,則撫上她臉頰,驚得於慕雨下意識想逃,卻被他囚於懷中,退無可退。
她整個人僵住,不敢動分毫,可當鼻尖嗅到那只有帝王能用的龍涎香,衣帶被他修長骨節一點點解開時,於慕雨才恍然反應過來要發生什麼,瞳孔劇烈收縮,驚恐而難以置信的盯著楚文帝。
而後便開始劇烈掙紮。
可她嗓子已啞,即使滿臉是淚,神色哀求,用盡全力掙紮,卻仍是拿楚文帝毫無辦法。
眼前人是當今大夏天子,她又能如何,哪怕手邊有摔碎茶盞的殘片,也只敢死死捏在掌心,滲出一手心的血來,卻不敢傷他。此番痛楚分毫不抵她的無助驚懼。
楚文帝的聲音低沉,在她耳邊輕聲誘哄:“朕許你同你妹妹一樣的位份,立你為妃。”
彷彿那是一個天大的賞賜。
而門外,於瑩瑩手中捏著絲帕,神色冷靜得近乎詭異。
她自知楚文帝來後,徑直去了於慕雨的房中,更知楚文帝此行目的。
而站在屋外也已有好一會,聽見了屋內所有動靜,有那掙紮與低不可聞的微亂氣息,亦有楚文帝的話語。
於慕雨今日落入龍榻,便再難脫身,今後便將如自己所願,成為她操縱楚文帝的又一砝碼。
可於瑩瑩卻猶豫了,眼中雖是平靜如水,手指卻輕輕攥緊帕角,指節發白。
沉默許久,片刻後,於瑩瑩忽然抬手,指尖在門上敲了兩下,聲音清脆,驚得屋中動靜瞬間靜止。
“皇上,臣妾方才忽覺不適,想請姐姐幫我取一味藥材,剛派人尋來,卻未見人影。”她語氣不疾不徐,溫順體貼,“不知姐姐可在屋內?”
話落不過片刻,殿門被緩緩開啟。
楚文帝眼中尚未散盡剛才的情意未遂,臉色有些不悅,衣袖微亂。
於瑩瑩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屏風後縮作一團的身影上,眼神冷得幾近無情。
她沒有立刻說話,只緩步走入,朝楚文帝盈盈一禮:“臣妾方才擾了皇上雅興,實在罪過。”
“若是陛下喜歡家姐,還是先封個位份,由內務府安排侍寢事宜,以免落人口實。”
楚文帝微皺眉,卻終究未說什麼。漠然看了於妃一眼,冷笑一聲,拂袖轉身離去。
於慕雨瑟縮著,拉扯著淩亂的衣襟,臉頰布滿淚痕,手腳並用地挪到陰影之處,幾乎要將自己縮排角落中。
她呼吸斷續不穩,像是被狠狠撕開了心肺,一張臉慘白如紙,唯有眼中驚恐與羞憤,叫人心碎。
於瑩瑩站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這一副狼狽模樣,面色冷若冰霜。
嘲諷道:“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廢物?”
於慕雨抬頭看她,眼神空洞無神,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又是一夜春雨初歇,院中石磚積了些淺水,枝頭滿是雨水洗淨後的翠綠。空氣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讓人心緒不覺也跟著舒暢幾分。
紀韶華倚著廊柱,指尖輕敲籠簷,逗弄著那隻翠鳥,正是上元燈會那夜,陸崖送她的禮物。
此鳥極有靈性,此刻就安靜地立在籠中,歪著頭看她,偶爾清啼幾聲,竟似在同她說話。
紀韶華垂眸,眸光中罕見流露出一絲不捨。
“已是春末了,等雨季一過,便該放你回山林了。”她輕聲道。
小翠端來幾碟點心,見她神色悵然,不由笑道:“小郡主若是喜歡,便留著養著唄。這鳥兒羽色鮮亮,在咱們安王府中也算個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