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場景驚險無比,紀韶華看著呼吸都停滯一瞬。
見被如此羞辱輕視,衛承更是怒意難歇,回身使出全力揮劈,這一刀又疾又猛,寒芒乍現,帶著破空之聲。
卻無任何刀擊中物件的聲響。
陸崖身形一閃,手中那支木筷擊中衛承手腕幾處。衛承頓覺腕臂一痛,驚呼之下,手中頓感無力,五指一鬆,刀竟從手中脫出,“哐當”一聲砸在地面。
可衛承不愧為上過真戰場的將士,額間雖早已滲出冷汗,左腕已然麻痺,此等情況下,仍是咬牙強撐,右掌運上內力,狠狠向陸崖擊去。
陸崖卻不躲不避,反而欺身上前,筷子翻轉間,倏然擦過他的右臂!
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靜止了。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屏息凝神,盯著臺上皆無動作的兩人。
紀韶華只覺心髒狂跳,似有陣陣耳鳴。她直勾勾的看著陸崖,距離太遠,連陸崖的側臉都看不清晰,卻仍是不肯移開分毫目光。
直至,衛承悶哼一聲,半跪在地,左臂被撕裂出一道狹長血口,鮮血汩汩而出,瞬間染紅半邊衣袖時。
紀韶華才終歸鬆了一口氣,手腳發軟,又瞬間清醒過來,賭氣似的立馬坐下,強裝鎮定。
她有什麼好擔心的!禍害都是遺千年的!
此時,場中亦是嘩然一片。
而臺上,陸崖依舊懶散而立,手執那根不起眼的木筷,前段尚沾著未幹血跡,陽光之下,折射出詭異血光。
那一襲玄衣,未沾半點血漬,衣角也半分未皺。他眉目之間,盡是輕蔑又冷漠的笑意,宛如地獄閻羅。
短暫的嘩然後,場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不同於方才衛承勝出時的鼓掌與一片叫好,此時眾人皆噤若寒蟬,甚至連呼吸聲都極盡壓抑。
一來,沒人敢揣測楚文帝對此結果是否滿意;二來,臺上之人是聲名狼藉的陸崖,而他贏的,是威名赫赫的安王之女。
空氣如一潭死水,無人敢隨意表態。
而楚文帝在上首,臉色陰沉,目光幽暗,死死盯著臺上的陸崖。
許久,終於沉聲開口:“來人,送衛少將下去包紮。”
侍衛連忙上前,將面色蒼白、右臂仍血流不止的衛承小心攙扶下臺。鮮血沿著指縫滴落一路,觸目驚心。
楚文帝眸光微斂,面無表情深深看著陸崖,幾息後,終是沉冷開口:“既然衛承落敗,那今日之勝,便歸陸崖所有,朕便賜婚——”
“不可!”
不待楚文帝說完,安王幾乎是不顧禮數,站起阻止。
他疾步走出,腳步都顯出幾分慌亂,跪地大禮一拜,聲音中罕見地帶著一絲顫意:“哪怕陸相贏得比武,然其餘諸項並未參與,又何談勝出?”
一句話,不僅是擋下賜婚旨意,更是表露出,他不願將小郡主許配陸崖的心意。
眾臣面面相覷,空氣霎時緊繃得彷彿隨時可以斷。
這樣的局面並不意外,莫說安王與陸相素來不睦,縱觀滿朝文武,又有幾人真與這位陸相交好?
一個喜怒無常,心狠手辣,前一刻還能與你推杯換盞,言笑晏晏;轉瞬間便能翻臉無情,手起刀落,殺人而面不改色的人。
總是讓人心生忌憚,不敢多言半句。
楚文帝眼中寒芒一閃即逝,剛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