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是這個給了她許多承諾的少年,害死了哥哥,害了她一家。
繩索解開的剎那。
一根銀針紮在男人拿著鎖扣的手上。
白擎豐怔愣抬眸,對上孟抒悅那張冷冰冰的臉,眼裡滿是痛色。
“沒事,手有一點麻而已,我還有另一隻手。”
他伸出右手就去脫她身上的繩索,粗重的呼吸聲掠過她的耳邊,孟抒悅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討厭你,白擎豐!”
“不對,我不止討厭你,我還恨你!”
她緊攥著拳頭一下下砸在他身上,砸向這個以愛之名將她傷得遍體鱗傷的男人。
白擎豐整個人僵住,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動不動,任由女人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身上。
他甚至還來不及回神,就被身後從水管處爬上來的沈靳蕭一個飛撲摁倒在地。
反應過來的白擎豐臉被摁在天臺的水泥地板上,發出野獸般的悲鳴。
一次次掙紮著起身,卻被身後的男人一次次死死摁下。
“不是的,抒悅,月月,你是愛我的,小時候你說過你最愛我的!”
“我唯一做的對不起你的事就是開車撞死了你哥哥。”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嘴太賤,他和別人說你丟了活該,說要不是你攀上白家,等你長大他也會把你換了當彩禮,所以我一氣之下才親自撞死了他!”
“月月,他該死,你不能因為他討厭我……”
男人嘶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天臺,右手抓住女人的婚紗裙擺。
卻在裙擺抽離他掌心的下一秒,整個人痛哭失聲,悽厲而絕望的悲鳴聲一遍遍響徹天臺,沖上雲霄,消弭在陣陣海浪之中。
“啊……啊……”
無數的警察湧上天臺,將被控制住的白擎豐圍在中間。
可他依舊以一種被壓制的姿勢,掙紮著用那隻能動的手一點點去夠眼前那抹近在咫尺卻怎麼抓也抓不到的白色裙擺。
孟抒悅閉著眼不敢去看他,豆大的淚水卻依舊從眼角處一顆顆滾落。
任由眼前大喊大叫的男人如瘋魔般被人帶走,耳邊滿是對她的呼喚。
沈靳蕭一把將淚流滿面的女人擁入懷中,輕拍她的後背,“都過去了,過去了……”
孟抒悅死死揪住他的衣領嚎啕大哭起來。
哭到全身顫抖,哭到意識模糊。
腦中想起的是兒時兩人初遇的那一幕。
他蜷縮在他母親舊房子的房門前默不作聲。
而她則被哥哥鎖在門外蜷縮在黑暗的牆角。
樓上的門開啟的剎那,一道光落在樓道中間,照亮了彼此的臉。
只一眼,她就有了夢想中的哥哥。
她以為那是彼此的救贖,卻是走向無邊際的毀滅。
如果她知道,她的一次伸手,最後會害了他。
那當初的她絕不會朝他伸出手,甜甜地喊他一聲“哥哥”。
可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