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筒子樓底下的大樹下。
孟抒悅總感覺頭頂有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頭頂。
她歉疚地看向眼前兩人,誠懇道歉,“我之前不是故意趕你們走的,我怕你們會被白擎豐針對,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
李斌擺手錶示理解,他看了眼身旁憋了一肚子話的宋時璟,還是主動找藉口先離開,將地方留給了兩人。
孟抒悅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時璟,不解歪頭,“你今天很不對勁啊,以前你和你舅在一塊,都老是找他茬,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抒悅……”
宋時璟一開口聲音就哽咽得不像話。
他就那麼靜靜地在樹葉裁剪的斑駁樹影下,眼神複雜地望著孟抒悅,似歲月靜靜流淌。
“我都想起來了!”
一句話,如一記重錘敲打在孟抒悅心髒上。
孟抒悅愣了愣,從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這幾日我離開你,每天渾渾噩噩躺在家裡不是睡就是睡。”
“期間我反反複複一直做一個夢,我夢到你被周大軍打死了,後來我和楚煙煙那女人把你的屍體扔在房裡毀屍滅跡。”
“那個夢其實我幾年前就做過了,但我最近躺在床上,又夢到了許多,我夢到我殺了楚煙煙自盡後,舅舅來到村裡,他在殘留的廢墟裡尋找你的遺骸,哭著將你僅剩的殘骸摟在懷裡,那模樣和今天哭泣的模樣一模一樣。”
“後來我跟著他回到京都,看他為你設立牌位,將你的牌位設成沈家長媳,終生未娶,我才知道他其實一直對你情根深重。”
“到後面夢醒時,我才猛地意識到也許那並不是一場夢,也許那是真實存在的一世,舅舅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是嗎?”
孟抒悅盯著他如此痛苦地回憶起上一世的事,心底五味雜陳。
原來她死後,沈靳蕭還回那個村子裡找過她。
見孟抒悅沒有過多震驚,宋時璟心下了然,慘然一笑,“果然,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是不是?”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宋時璟朝孟抒悅跪了下去,抱著她的褲腿頓時哭得撕心裂肺。
“對不起,抒悅,我該死,我把那麼愛我的你弄丟了!”
“明明我那時就已經愛上你了,我卻一次次因為楚煙煙那莫須有的救命恩情一次次傷害你。”
“甚至到最後,我還親手害死你這個救命恩人,我真不是人,你永遠都別原諒我,好嗎?”
孟抒悅眼見他這麼個大男人,抱著她的褲腿,眼淚鼻涕擦在她新買的褲子上,人都麻了,更何況頭頂的視線要把她射成馬蜂窩。
“好了,事情都過了,我結婚了也有孩子了,你就給我好好打工,當補償我了,成不?”
宋時璟這才好像被安撫到般如釋重負地松開她的褲腿,胡亂抹了把眼淚,拼命點頭,“嗯,這輩子我的命就是你的,我一定為你打一輩子的工,償還我上輩子欠的債!”
說罷,他自個竟然掏出一張不知什麼時候就準備好的賣身契遞到孟抒悅眼前,“以後我宋時璟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永遠忠心你!”
孟抒悅一頭黑線,接過賣身契,這男人是又回到舊社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