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昏厥前發生的事。
就在那柄閃著寒光的刀就要落下來時,是宋時鈺毫不猶豫沖上來踢飛了匪徒老大手中的刀。
後來兩人纏鬥在一起,之後的事她就再也沒印象了。
想起宋時鈺手上綁著石膏的樣子,再看著沈婷如今癲狂的樣子,孟抒悅的心直往下掉。
難道是宋時鈺出了什麼事?
她喘著氣想詢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著爹孃頭頂上斑駁的白發,她的眼睛又酸又澀,卻虛弱得流不出半點眼淚。
如果當真宋時鈺出事,她真的愧對宋家。
可憑什麼,這些事要她年邁的爹孃來下跪道歉?
都是她的錯。
也許她後來沒有嫁給沈靳蕭,或許她就不會再和他們三兄弟扯上關系,也不會害得宋家如此。
氣血翻湧間,一口血“噗”一聲從口中噴了出來。
彼時沈婷被兩人拖了出去,孟父孟母聽見聲響,眼見女兒醒來,還吐了一口血,趕忙驚慌失措地從地上起來出去喊大夫。
呼吸罩一片血色,孟抒悅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一片模糊中,她看到門口一抹熟悉的身影,跳動的心髒不禁漏跳了一拍。
門口,沈靳蕭抓住路過的一名護士詢問著什麼,最後連看都不看病房裡的她一眼,轉頭便匆匆離開了她的視線。
孟抒悅眨了眨酸澀異樣的眼,終是落下淚來。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受傷的好像不是胃部,而是那顆心髒。
宛如一下又一下被人用鐵錘砸在心髒上,砸得她血肉模糊撕心裂肺地疼痛。
昨晚他抱著她,掐在她腰間的手還不住地顫抖。
還一點點吻去她眼角洇出的淚水,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如今,他對她卻宛如一個陌生人,連進來看望她一眼都不肯。
她在心裡又哭又笑,眼淚越流越多,伴隨著她口中的鮮血越吐越多,再次陷入昏迷。
樓上病房。
沈靳蕭趕到時,病房門口站著兩名警員,林父和李院長已經在病床前,輕聲軟語地安慰著她。
“霜兒,沒事的,還好你沒受什麼傷,養養就好了。”
李院長沉聲安慰著,床上的人卻絲毫沒有理會。
林父則捂著臉坐在床邊,眼淚從指縫中不斷流出,佝僂著背似在壓抑著巨大的痛苦。
沈靳蕭進門,剛想開口說話就被林父甩了一巴掌。
“你還敢來,你那個前妻到底怎麼回事,居然設計霜霜去賓館,要不是她,霜霜怎會遭此橫禍,她為了你毀了身子,現在連清白都沒了,你該怎麼負責啊!”
林父臉上老淚縱橫,指著沈靳蕭渾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搞不明白自己早上只是出門做了會兒運動,閨女就不見了,後來還收到如此噩耗。
他一把揪住沈靳蕭衣領還想說什麼,被子裡的林霜卻突然啞著聲音開口說話。
“爹,舅舅,你們都出去一下。”
林父收回打人的手,抹了把淚只得和小舅子一同出了門,還將門帶上。
沈靳蕭坐到林霜床邊,輕柔地拉下被子,就看到一張令人觸目驚心的臉。
此時的林霜眼圈和嘴唇上青紫一片,鬆鬆垮垮的病號服下露出的脖頸上更是沒一塊好肉。
沈靳蕭不忍直視,別過頭去。
林霜卻被他眼底的憐憫刺痛,再也忍受不住撲到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