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悅,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豬頭肉,你就給我開個門唄。”
“我們百貨今天進了幾條港市剛過來的連衣裙,裙子上還有珍珠呢,我給你留了一條,你要不要開門看看?”
“不是,你們以為抒悅是愛吃愛打扮貪慕虛榮的女人嗎?”
宋時璟一臉嘲諷反駁兩人,扒著門縫大聲說道,“抒悅,我可給你帶了現在市面上最好用的小孩子特效退燒藥,外面買都沒地方買……”
三兄弟紛紛拿著手上的東西扒著門縫求開門。
白擎豐被這陣仗驚得連連後退幾步,退到對面的混沌鋪門口。
混沌鋪老闆拿著掃帚在店門口掃地,掃著掃著便湊到眼神吃驚的白擎豐身旁,一副見怪不怪的語氣解釋道:“小夥子,你也是慕名來看這小寡婦的吧,別灰心,這三兄弟幾年來天天跟狗皮膏藥一樣粘著那小寡婦,不過人家小寡婦都不理他們,我看你這身板和她那死去的老公挺像的,估計有戲……”
“你胡說八道什麼,”白擎豐怒目圓睜,吞吐著為自己辯解,“我……我怎麼可能喜歡個寡婦!”
說罷,他再次拉了拉口罩,生怕被人認出般,著急忙慌地走了。
餛飩鋪老闆嘖嘖搖頭,“就嘴硬吧你……”
對面的三兄弟見店鋪正門沒人理會,便紛紛拐進店門旁的巷子,紛紛狗狗祟祟地爬上了後門的院子。
院子裡。
孟抒悅盛了一人一碗鴨子湯放到孩子們面前。
四四方方的一張小桌子,三個孩子坐得歪歪扭扭。
小頭望著妹妹奶糖碗裡的鴨翅膀,拿著筷子就去搶。
奶糖眼角瞥見鴨翅膀被搶走,也趕忙眼疾手快地就去夾二哥哥碗裡的雞腿。
轉眼間兩雙筷子你來我往,夾得飛起,兩小子邊搶還邊不忘狂炫口中的鴨腿肉和鴨翅膀肉。
伴隨著桌子上油膩的鴨子湯四濺,孟抒悅“啪”一聲摔了手中的筷子,板著臉嚴肅道:“你們再這樣搶,等下嘴巴裡可要長搶吃泡泡嘍!”
口腔潰瘍對孩子們來說絕對是陰影。
果然,奶糖一聽,就趕緊筷子塞嘴巴裡,將梳著朝天辮的腦袋搖成波浪鼓,眼裡含著一泡淚道,“娘,奶糖乖,不長泡!”
小頭也是嚇得不輕,筷子都嚇掉了,這才記起上次被奶糖傳染了滿口泡泡的痛事,立馬噤聲安靜喝起湯來。
孟抒悅見兩個毛孩子消停了,這才慈愛地摸了摸一旁不會講話的大頭的腦袋,叮囑道:“大頭慢點吃,別再燙到喉嚨了。”
大頭樂呵呵地笑著,不住點頭,還沉默著將碗裡帶鴨皮的鴨肉分給弟弟妹妹吃。
只這一舉動,孟抒悅還是憋不住再次紅了眼眶,背過身抹起眼淚來。
當初的大頭明明是最健康的孩子,卻因為那次不知哪個人為的失誤還是故意,燙啞了他的嗓子,還因為治療期間燒一直退不下來,最終燒成了傻子。
孟抒悅覺得她對不起孩子,更對不起死去的沈靳蕭。
圍牆上的三兄弟看著女人不斷顫動的肩膀,也知道她又哭了。
這三年,他們不知多少次在犄角旮旯裡或是牆頭上看她哭了。
三年前,在得知沈靳蕭死後連遺體都見不著的那一天,孟抒悅重新回到搶救室門口,卻得知大頭的燒一直退不下去的噩耗。
那一晚過後,三兄弟再次見到她時,她竟一夜白了頭。
如今她現在的黑發,還是後來哺乳期過後孟母給她染的。
牆頭上的宋時軒收回目光,悄悄下了牆。
站在巷子口,以前從不會吸煙的他,如今香煙吸了一口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