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血紅的手觸上老父親的鼻息,好半晌,他都無法從耳邊的陣陣嗡鳴聲中回過神來。
“不要……爹,你怎麼躺在這,地上涼,你快起來啊……”
他聲音哽咽著呼喚這個事事把他掛在嘴邊的老父親,聲音早就抖得不像話。
自十歲以來娘過世,他的老父親生怕娶個後娘虧待他,老父親是既當爹又當娘把他拉扯大。
他從未想過他那個身子硬朗的爹會突然離開他。
恰時,劉姨抱著醒來的小頭和奶糖出現在屋裡。
看著這一幕更是驚叫出聲。
沈靳蕭眼前陣陣發黑,淚眼朦朧下幾乎喘不上來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爹為什麼會倒在地上,劉姨你到底是怎麼照顧人的?”
說話間,他再次泣不成聲。
“你知道,爹……他……”
孟抒悅恍恍惚惚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看向身旁已然哭啞了嗓子只剩微弱哭聲的大頭,搖晃著起身趕忙去拉沈靳蕭,“靳蕭,大頭他喉嚨好像燙傷了,不知道腸胃也有沒燙傷,好像很嚴重,你趕緊先送大頭去醫院吧……”
畢竟這種消化道燙傷,作為中醫,她束手無策。
沈靳蕭從滔天的悲痛中回神,擔憂地瞥了眼大頭,快速起身給宋家打了通電話後,便開車帶著孟抒悅去了醫院。
半個小時後。
急診門口。
癱軟在地的孟抒悅還沉浸在兒子生死未蔔、公公突然離世的悲痛中,突如其來的一記重重耳光,令她瞬間回神怔怔然地看向眼前氣勢洶洶的沈婷,滿臉的問號。
剛繳完費回來的沈靳蕭趕忙沖過來,擋在孟抒悅面前,對她怒目而視,“姐,你不在家處理爹後事,跑來這……”
“啪!”
又是重重的一個耳光,直接扇到沈靳蕭臉上。
沈婷甩完巴掌的同時,崩潰地朝著他嘶吼,“沈靳蕭,你簡直就是戀愛腦無可救藥了!”
“你爹遺體還在家裡擺著,你卻帶著一個野種來看病,你還是不是人!”
沈靳蕭張了張嘴想辯解幾句,卻聽著沈婷口中說的話,難受得神魂俱裂。
沈婷哭著在急診室門口一聲聲控訴著孟抒悅。
“是不是你以為我爹給你孩子泡了熱牛奶,所以你一氣之下將我他推倒,後腦勺磕到桌角,直接不治身亡?”
面對突如其來的汙衊,孟抒悅趕忙否認,“沒有,你別……”
“你就別否認了,剛剛劉姨已經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說你一進書房,老爺子就出事,肯定是你推的他,你這掃把星,災星!”
沈婷一把扯住孟抒悅的頭發,邊扯邊搖晃著她,整個人早已沒了平日裡端莊的模樣,癲狂地發洩著心中的喪父之痛。
沈靳蕭僵在原地,眼看著平日裡都捨不得她受丁點傷的妻子,如今被親姐姐扯著打,心髒如撕裂般疼痛。
他扯開沈婷的手,扭頭望向被扯得頭發淩亂的孟抒悅,噙著淚質問她,“抒悅,我問你,是不是你推的爹?”
孟抒悅麻木地抬頭看向他,身心俱疲的她忽地笑了,笑出了眼淚,“你不相信我?”
她指著搶救室,崩潰地痛吼出聲,“你兒子還在裡面搶救,你就信你姐胡亂給我扣帽子?”
“狗屁兒子,你生的野種誰知道是誰的,我和我爹原本以為你肚裡的孩子是時璟的,才娶你進門,現在爹被你害死了,你趕緊帶著你三個野種滾蛋吧!”
沈婷怒罵著,不管不顧地就拉著宛如丟了魂般的沈靳蕭往外走。
獨留孟抒悅站在空蕩蕩的搶救室門口,無助地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