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蕭聞言飄忽的眼神終於安定下來,直直落在女人鮮紅的唇上,放在膝蓋上掌心出汗的雙手不停摩挲著褲腿,磕磕絆絆道:“那……那我摘口罩了哦?”
“不方便嗎?不方便也沒事,我給你把個脈。”
孟抒悅抬眸看了向對面拘謹的男人一眼,怎麼看怎麼眼熟。
“不不不,方便的!”
沈靳蕭作勢就要去摘口罩,門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氣喘籲籲跑進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師姐,師父師娘說你老公等下估摸就會馬上來找你,讓你趕緊準備好,口紅啥的塗起來!”
孟抒悅“叭”一下放下毛筆,摸了摸鬢角有點慌亂,“真的嗎?這猴急的男人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上次在信裡也不說一聲。”
來通風報信的毛球擦了擦汗從腰帶上解下一塊長長的臘肉,笑呵呵道:“師娘還說,你得拿出來一點絕活,讓人嘗到你的手藝,你老公才不會說跑就跑。”
“說啥呢!”
孟抒悅瞟了一眼對面坐的呆愣愣病人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起身去接毛球手裡的臘肉放一旁,彈了彈他腦門,催他快走,“你讓你師娘放一百個心,這次我肯定使盡渾身解數保準不會讓他跑的。”
毛球搖頭晃腦著,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口中喃喃重複著她說的話又飛速跑了。
孟抒悅一臉黑線,重新回到桌前,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們繼續看病,你手拿過來我把把脈。”
沈靳蕭此時早就被她口中說的“使盡渾身解數,不讓他跑”,弄得整顆心七上八下。
他伸出左手,放在脈枕上。
女人冰涼纖細的指尖覆了上來。
沈靳蕭看著自己帶著薄繭的掌心緩緩僵直,呼吸都差點停滯了。
孟抒悅閉著眼皺著眉頭的樣子,看在他眼底,只覺得心都快跳出嗓門了。
他驀地想到什麼,懊惱至極。
要是讓她現在診出他是絕嗣體質,那等下和她說明身份,不是要被嫌棄?
思及此,沈靳蕭另一隻手捂住口罩捂得更緊了。
孟抒悅松開手,正想開口說話,屋後房東嬸子急匆匆從後面院子跑進來。
“不好了,小孟姑娘,你帶過來的那隻貓爬到我院子裡那棵槐樹上,跳又不敢跳下來……”
“你意思說花花爬樹上去了?”
孟抒悅著急地從椅子上彈跳起身,趕忙跑去屋後院子。
沈靳蕭見情形不對,也趕忙跟了上去。
中醫館鋪面後頭的院子裡有一棵大槐樹,樹叉一頭站著一隻黃白相間的小貓耷拉著尖尖的小臉“喵喵”地叫著,頭還時不時望向底下的水井,似乎以為水井裡它自己的倒影是同類在和它打招呼。
房東大嬸還在嘀嘀咕咕著急個不停,“底下就是水井,我怕它等下掉我井裡淹死,那我整口井不是毀了嗎?”
她眼珠子一轉立馬拉住孟抒悅,要她給說法,“小孟,這只貓是你帶回來的,等下它要掉井裡,你可得賠我一口井……”
“砰!”
腳底大石塊製成的圓形井蓋下一瞬就將整個底下有水光粼粼的井口蓋住。
房東大嬸和孟抒悅驚呆了。
看著身旁戴口罩劍眉星目的大小夥子居然就這麼把那塊五六個人搬才能搬得動的石塊毫無負擔搬起,蓋到了井上。
簡直堪稱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