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愛華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駱川的狀態再不調整過來,已經影響到生活了。
她把童童抱給姜麗華:“帶他下去玩,去商場坐車車,最少玩一個小時再回來。”
姜麗華知道大姐跟姐夫有大事要商量,立刻帶著童童出門了。
駱川見老婆這副架勢,也知道是自己影響到家裡了,他抱歉地笑笑:“對不起啊,讓你受累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姜愛華特別心疼,她眼眶含淚:“兩個單子怎麼就把你的心氣都打沒了?當年挨槍子的時候都沒這麼沮喪呢!駱川,你不是這樣的人……”
駱川愣住了,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問題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
他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十五歲勉強初中畢業就出去當小貨郎了,剛開始是幫人跑腿買東西,不害臊地一家家去問,村子裡沒有的東西要去縣城買,他跑腿一趟只收五毛錢,村子裡的大人們算一算,比自己親自去縣城買劃算,什麼重貨大貨難拿的都敢讓他幫忙扛回來,他摔過、賠過,風裡來雨裡去,夏天被太陽曬脫皮,冬天被雨雪把嘴唇凍裂,終於攢了一小筆錢,開始了自己的小貨郎生意。
那麼苦的日子他沒叫過屈,只因為知道自己不努力一輩子都只能在小鄉村裡種地,他不願意,所以從來不覺得這些苦他吃不得。
長大了看上姜愛華,為了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他冒險南下,兩年的時間身陷囹圄不得脫身,最後還中了一槍,差點死在了那裡,緩過來後他也沒覺得苦,還順勢抱得美人歸,他意氣風發,覺得那會兒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但如今呢,他越過越好了,公司開到了f市來了,有房有豪車,嬌妻幼兒陪伴在身旁,就算是f市的廠開不下去了,他也不可能缺錢花,最多隻是沒那麼隨心所欲罷了,但他這段日子以來彷彿就跟被壓垮了一般,一蹶不振了。
他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心理,或許是自從他結婚後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挫折,一下就把他的心氣給打散了。
他張開嘴,說不出話來。
姜愛華抱住他,喃喃道:“不要緊的,不過是沒了兩個訂單而已,沒了就沒了,中國的市場這麼大,一個f市算得了什麼?這裡做不下去了,咱們還可以做別的地方,就算別的地方也做不開,你還有我呀,我來養你就好了。”
駱川啞然失笑,摸摸她的腦袋:“是我不對,我這陣子太頹廢了,抱歉影響到了家裡,你這一問我就想明白了,咱們的生活的確是不應該被這種小人影響了,咱們越在意,小人就越得志。好了,不說了,我駱川就不信了,沒了這兩個單子,我的廠就真開不下去不成?就算是做散戶,f市也有幾百萬的人口呢……”
他摸了摸臉,鬍子拉茬的也沒收拾,難怪別人看起來會這麼頹,他走進洗手間洗澡剃鬍子去了。
駱川剛把洗手間的門關上,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姜愛華一看,來電的是盧真寧。
她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來。
還敢打電話過來?他不是跟駱川鬧翻了嗎?
鬼使神差地,她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了盧真寧的輕笑聲:“小駱啊,這次路津的單子又飛了,聽說你又在接觸廣榮?不要費這些心力了,就算你真能把單子拿下來,我也有辦法讓你簽不成……或者,下次讓你簽了單,給供應商付了款,我再讓他們毀約?這樣夠過癮了吧?”
姜愛華啪地一聲把電話掛了,這小人!竟然敢這樣刺激駱川?!難道他這陣子這麼頹廢,難道就是因為他一直在不停地打擊他?
姜愛華已經很久沒這麼怒過了,她想了想,把盧真寧的電話設定了來電轉移,直接轉移到自己的手機裡。
她都快忘了,她可不是什麼善茬,她向來是有仇必報的。
也就是這些年過得太順心順意了,把她那火爆潑辣的性子壓制住了。
她走到姜麗華的房間裡,開啟她的電腦,找了根資料線把手機連到了電腦裡。
她記得駱川跟她說過,他手裡也有盧真寧的把柄,但他現在估計是投鼠忌器,不敢真得罪他,所以一直由他這麼欺負著。
姜愛華可忍不了。
她把手機的記憶體開啟,用電腦不停地翻找著裡面的相簿。
現在的手機記憶體普遍很小,本機才幾百兆的容量,還要外接記憶體卡,所以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駱川藏在手機裡的東西。
她開啟資料夾迅速檢視了一下,唇邊浮起冷冷的笑。
她不知道是要怪駱川傻還是怎麼的,這麼大一個把柄握在手裡,竟然還被他欺負成這樣?
跟她玩貓鼠遊戲?她會讓盧真寧知道,誰才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