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覺淺卻感受不到這份虛幻暖意的包裹,她只覺得徹骨的冷。
因為顧念安在俯身的同時,也伸手觸碰了她。
他一手覆在她的手上,用溫軟的指腹摩挲她輕顫不止的指尖,五指伸進她的指縫之間,與她十指相扣。
一手則搭在她裸露的蝴蝶骨上,掌心貼著她的面板,動作說不出是輕柔的安撫,還是帶著濃烈佔有慾的摩挲。
鐘覺淺試圖抽回自己的指尖,可她的力量太微弱了,只讓手指往回移動了幾厘米不說,還讓少年感受到了她的排斥。
顧念安見狀發出一聲帶笑的氣音,像是在逗她玩似的,他也將手掌往後移了移,再度嚴絲合縫地蓋在了她的手背上,五指微攏,彷彿牢籠將她的手禁錮在了掌中。
看見少女眼中流露出的震驚與不解,顧念安只是微笑,“淺淺太天真了呢,居然以為我們在經歷了被你拋棄的恐懼和絕望之後,還能乖乖地做你的好朋友。”
“不過,淺淺可能想錯了,你會變成這樣並不是因為這杯酒,而是那塊小蛋糕。”
他放開她的手,拿起她剛剛飲過的酒杯,指尖隨意轉動,將留有淡淡口紅印的杯沿送到眼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像是蛇在吐出鮮紅冰冷的信子。
“你......”鐘覺淺抬起頭,睜大一雙漆黑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顧念安體貼溫雅、懂分寸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他對她做出這種事,給她的沖擊和震撼遠比周星照要多得多。
“很驚訝?”
顧念安將酒杯摔到地上,看著少女因為尖銳的玻璃碎裂聲而瑟縮了一下,把手放到她的發頂揉了揉。
他的動作是充滿安撫意味的,語氣也溫柔,卻讓人無端覺得脊背生寒。
“淺淺在驚訝什麼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連一句話的時間都吝惜施捨,就用你自己的方式拒絕了我嗎?”
鐘覺淺聽不下去了。
她心中湧起難以言說的恐懼,這股恐懼讓她一瞬間沖破了藥物的影響,揮開顧念安的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
她抿著唇死死盯著身前的少年,用手撐著椅背艱難後退,沒走兩步,就感覺後背撞上了一道結實又富有彈性的牆壁。
鐘覺淺知道那是周星照的胸膛。
早在她和顧念安對峙的時候,她就用餘光瞥見,身旁的周星照默不作聲地起身繞到了她的背後。
他們兩個就像是兩條饑腸轆轆的鬣狗,默契地展開了對她的圍獵。
而她就是被困住的羔羊,連奔跑的能力都失去了,只能無力又絕望地在原地顫抖起來。
“淺淺這就要走了?”周星照垂下頭,嘴唇幾乎要吻上她的耳廓,“可我剛剛拿到渴望已久的生日禮物,還沒來得及慶祝呢。”
周星照也看到了鐘覺淺後頸處的吻痕,他沒有發火,只一手橫在了她的腰前,另一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他修長有力的四指托住她嫩生生的脖頸,大拇指則按上她後頸處的面板,用了些力揉弄,直到那一片面板都微微發紅,將那個小小的吻痕徹底淹沒。
“別碰我!”
鐘覺淺整個人都嵌進了周星照的懷裡,被他炙熱的體溫包裹,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眼淚很快潤濕了她的眼眶,沿著她嫣紅的眼尾滑落下來,她抽噎著重複,彷彿在祈禱,“別碰我,別碰我......”
可神明並沒有理會她的求助。
伴隨著皮鞋與地面相碰的聲音,顧念安來到了她面前,向她欺身而來,“淺淺哭什麼呢,後悔了?”
他用指尖擦去她掛在睫毛上的淚,彷彿嘆息,又彷彿質問般地說,“你是後悔當初不該那麼決絕地拋棄我們,還是後悔不該再和我們見面了?”
兩個少年同時低下頭,等待著她的回答。
他們身上的氣息也在不斷地侵蝕著她周圍的空間,一邊是清淡幽雅又略顯陰鷙的茶香,一邊是侵略感極強的帶著絲絲辛辣的香氣,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朝她擠壓過來,如有實質地將她夾在中間。
鐘覺淺沒辦法開口,她甚至無法呼吸了,窒息感越來越濃重,眼前的世界也被陰影侵蝕,只剩視野正中兩團圓形的光亮,那光亮越來越弱,越來越往內縮......
終於,在那兩團光亮變成兩個小光點的時候,她徹底失去意識,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