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覺淺聽見周星照走進隔壁的辦公室時,她的腦海中就瞬間浮現出了即將發生的尷尬場面,整個人當即石化。
她不再掙紮也不再說話,只直直地盯著前方,像個被褚知白抱在懷裡的人偶,任由少年肆意親吻。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褚知白終於如願以償地吻到了少女的唇,舌尖再次感受到了那份美妙觸感的同時,也嘗到了她溫熱的、微鹹的淚。
他把她惹哭了?
這個念頭彷彿重錘砸落,震得褚知白頭皮發麻。
他有些慌張地後退,看到了少女呆滯的目光和滿是淚痕的臉,當即吸了一口涼氣。
“對不起……”
“主人,對不起......”
褚知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他無措地抬起手,想要給少女擦眼淚,又擔心自己的袖子髒,連忙開始翻口袋,想找一包幹淨的手帕紙出來。
呼——
總算拿捏住他了。
鐘覺淺在心中鬆了口氣,用手背蹭掉了即將要從她的下巴尖墜落的淚滴。
她的思緒再度被卷進回憶之中。
鐘覺淺從小就擁有淚失禁的體質,打那時起,她就懂得如何把眼淚當作武器使用。
她在現實中和褚知白相處時,沒少用這招去對付過少年,逼他答應她的無理要求。
比如她明明比褚知白小幾個月,卻非要讓他叫她姐姐;比如她想看男孩子穿裙子,就硬要把她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褚知白當然瞭解她的特殊體質,也知道她看著哭得特別悽慘可憐,實際上內心的情緒波動遠沒有表現得那麼激烈。
但鐘覺淺這一招還是屢試不爽。
某天,她忍不住好奇心,向褚知白問起了這件事,“你知道我很多時候都是裝哭的吧,為什麼還要聽我的話?”
少年聞言怔了怔,沒有回答,反而向她丟擲了一個問題,“淺淺,你應該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吧?”
鐘覺淺從小就喜歡看書,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麼經典的寓言故事。
她挑了挑眉,“知道,但是按照狼來了的故事,不應該是我哭得次數多了,以後不管我是真哭還是假哭,對你來說都沒有用了嗎?”
她仰起頭沖他笑,滿臉的恃寵而驕,“怎麼你到現在還是被我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因為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
褚知白垂下頭,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少女的身影。
他很認真地對她道:“我害怕你哪天真的哭出來的時候,我會以為你又是在裝哭,沒有很好地照顧到你的情緒,讓你在心裡委屈好久好久。”
“我害怕你難過。”少年誠實地說出了後半句,“也害怕你會記我的仇。”
“如果你因為我沒哄你,跟我生氣,不理我了、不喜歡我了怎麼辦?”他以一個玩笑將這個話題結束,“到那時候就該是我哭了。”
從那時起,鐘覺淺便知道,只要她哭,不論她表現得有多麼假,褚知白都會當真的。
她看著眼前滿臉愧疚的少年,一邊擦著淚,一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發脾氣,“還不快躲到桌子底下,非要我按你的頭嗎!”
周星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此刻他人已經來到了連通兩個房間的門前。
褚知白抿起唇,深深看了少女一眼,便乖乖聽從她的命令,躲進了辦公桌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