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什麼?”鐘覺淺抬起頭,神色警惕地低聲道:“難道你進過這家店的後廚,發現裡面有老鼠?”
褚知白:“......”
他看得出,少女不是沒聽懂他的話,而是故意在和他開玩笑,她的回答顯然是否。
鐘覺淺當然不嫌棄,她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
在她上小學以前,她家沒什麼錢,一家三口就窩在這種老舊的小區裡。
她的父母在街邊開了一家小飯館,靠著附近幾個小區的居民做生意,以維持生計。
她家的飯館比這家炒菜店好一些,最起碼臨街,有個正式的門面,但環境卻沒強多少。
飯館這種地方很注重衛生條件,她的父母只要有空閑就會打掃,盡量把每個角落都收拾得幹幹淨淨,但她家的店依舊總是透著一股陳舊的味道。
直到她快上小學時,她家在農村的土地突然被徵收,得了大筆的補償款,家裡才終於寬裕起來。
她的父母用這筆錢在高檔小區買了房,又開了一家飯店,生意日漸紅火。
那一年,她的生活水平直線拔高,像是做美夢一樣;也是在那一年,她遇見了住在對門的褚知白。
時隔多年,鐘覺淺再次走進老小區,走進小菜館,有一種親切懷唸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這家店和她印象中自家的店一樣,雖然老舊,但收拾得非常幹淨,這裡的人也如同她記憶中的那般,待人熱情大方。
鐘覺淺嘴角勾起,嗷嗚又吃掉了一大塊芒果。
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了,幾個大白瓷盤上是盛得滿滿當當的炒菜,香味撲鼻而來。
青椒翠綠,柿子紅豔,雞蛋金黃且大塊,瘦肉切成薄薄的大片,帶著少許油脂被煎得焦香焦香......
裝米飯的碗是豪氣的闊口碗,碗口足有巴掌般大,一小座飽滿的飯山聳立其間,米飯潔白如雪,粒粒分明。
鐘覺淺早飯吃得晚,剛剛又拿水果撈墊了肚子,本來不餓。
但她一看到色澤鮮亮的家常炒菜和香噴噴的白米飯,就被勾起了饞蟲,忙拿起碗筷,專心幹飯。
反而是連早飯都沒吃的褚知白,在飯桌上的表現要矜持得多。
他像是被什麼事情牽著心緒,食不知味,吃得很慢很慢。
好幾次,他都抬起頭來想要開口,但看到少女吃得那麼香,又將話收了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鐘覺淺才吃完午飯。
她看著被她掃蕩得幹幹淨淨、不剩一粒米的碗底,總算想起了她大小姐的人設,優雅地拿紙巾擦了擦嘴。
褚知白這才放下筷子,用一種冷靜且嚴肅的語氣說道:“鐘大小姐,說說你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鐘覺淺聞言,也無比認真地回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她話只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在她剛說出“喜歡”二字時,褚知白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的表情很複雜。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又像是因為“他很認真地對待這次談話、她卻還在裝傻胡扯”而感到無奈。
鐘覺淺在心中流下悲傷的淚水,她明明說的都是真話,他怎麼就不肯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