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盈拿筆蘸墨,提筆先寫了個楊字,謝宜卻念:“水光瀲灩晴方好。”
謝盈莞爾,“妹妹先說‘楊花落盡子規啼’那首吧,可有名字?”
謝宜:“……名字尚未想好。”
謝盈把這首詩寫完,指著其中兩字道:“這字可對?”
謝宜就看了一眼,胡亂點了點頭,“沒錯。”
等謝宜看著二樓再念其他詩句時,謝盈在‘與’這字上加了短橫,她指的是夜郎西三字,可前面“與”卻故意少寫一橫,謝宜連這都沒發現。
等幾首詩寫完,謝盈交給了謝宜,“三妹妹,寫好了。”
謝宜看了兩眼,有些字她認得,但很多她都不認得,若是想走這條路,還是得看書識字,可誰想吃讀書的苦。
謝宜把紙卷好,讓丫鬟送與剛說話的那位公子。
徐子安開啟紙筒,如獲至寶,上面的字不禁讓人眼前一亮,周圍也有人圍了上來,想要瞻仰詩作。
徐子安忙把宣紙折起合上,有人問徐子安這是何意,他解釋道:“諸位,這詩是尚書府姑娘所寫,姑娘家的墨寶不該顯於人前。還請等小生抄錄完,再與諸位看。”
他說完,對著二樓曲水這間屋子的窗子點點頭,卻不敢直視。
眾人點點頭表示瞭解,貴女的墨寶、帕子、首飾和香囊都可算作定情之物,都不能亂放。
有人誇道:“徐兄高風亮節。”
徐子安:“不敢當,今日是我遲了,擾了諸位的雅興。”
說完他又看了眼樓上,謝盈也看向謝宜。謝宜估計還在想剛才詩會上的事,並未注意到樓下徐子安的目光。
今日的詩會和謝盈夢中有些不同。
在夢中,徐子安雖遲了一會兒,卻不是在詩會結束之後、眾目睽睽之下進來的,而是中間趕來,也趕上了謝宜作詩,謝宜作一首,他也作一首。
二人誰也不服輸,較著勁,引得眾人喝彩嘩然。
但今日卻是謝宜作完詩徐子安才過來,想來是因為謝宜是跟她坐馬車早來了一會兒的緣故,卻也不影響兩人相見。
二人的事與謝盈無關,她奇怪的是,除了那些地名人名,謝宜好像不太會寫字。
剛剛謝宜推脫自己手不舒服,可是她能拿摺扇,也能端茶杯吃點心,怎麼可能獨獨拿不起筆。而且“與”字少了一橫都沒發現,“夜郎西”這三字也就只是輕飄飄看過,未曾細看。
或許是太急性子馬虎沒仔細看,又或許是與她的詩才相比,字的確拿不出手。
幾個問題答不上來,字還不會寫,這就是才女?
長安和京城,她覺得京城不如長安好,長安這二字很好聽。
謝盈喝了口茶,茶水溫了,她使了個眼色,照水立刻重新倒了一杯,她道:“三妹妹剛才作詩口渴了吧,可要再來一杯?”
謝宜搖搖頭,有些不耐煩,“不必了,何時才能回去?只我作詩,別人光聽,真是沒意思透了。”
謝盈看了眼下面,道:“等樓下人散了吧,省著擠著。這詩會是有些沒意思,倒不如備了筆墨,以一炷香時間為限,把詩寫下,也省得費口舌。”
謝宜心裡一緊,她剛說了自己手不舒服,謝盈就說要寫詩,她什麼意思。她直直朝謝盈看去,卻見謝盈面上雲淡風輕,還有幾分無辜。
謝盈笑著問:“怎麼了,我說得可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