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還有更勁爆的訊息,全都仰賴於他路上遇到了陸小鳳:“這次論劍一分高下也一定生死,只有贏家會活下來。”
“嚇人的劍客。”曲泠只有這個感想,“要是有兩個大夫說要一決醫術定生死,我只會覺得學醫終究還是學瘋了,他們只是想紫砂而已。你也會走上這條路嗎?”
“不可能。”
有無數多情的劍客,將自己的一生獻給一柄無情的劍,而這個隊伍中,從今往後絕不會有他。
曲泠當八卦在聽了:“陸小鳳是該急了,木道人沒打算堵上性命他都那麼急,西門吹雪整這出他都要睡不著了吧。時間有定嗎,地點有定嗎?”
阿飛把她掉回碗裡的肉夾回她嘴裡:“都沒有。”
曲泠嚼嚼嚼,重磅訊息只能聽一半真是太差勁了:“希望不要是京城,不過京城勢力那麼複雜,也不可能定在京城的。”
亂成一鍋粥的京城,可不缺這一勺子。
她吃了一些東西就再也吃不下,三人份的夜宵和阿飛一起還是隻能解決一人半份。
吃完夜宵阿飛還留下了陪了她一會兒,直到她趴在阿飛肩上用腦袋蹭他:“該走啦,沒事的,明天我就是恢複記憶的完全體小神醫了,不會有任何事的。”
然後她連撒嬌帶哄,讓阿飛回去了。
接著這個人緊張地坐在自己的床頭,晃著腿等待。
她聽著自己的心跳,卡在安心和忐忑之間的情緒把控了她,她明白也許想起的不會是個很愉快的過往,但是每一段記憶都是該拾起的。
就該是這樣的,雖然沒有記憶也不意味著她不是完整的曲泠,但她也不想要對自己一無所知地度日。
沒有等很久,曲頌推開了門。
他端來了熱好的麻沸散,約莫是夜色太深重了,又約莫是別的,他神情比常日更晦澀。
曲泠脫掉鞋子盤腿,曲頌把極細又長短不一樣的針一字在布上列開,淺綠色的藥丸躺在布中間。
“我加了安眠的藥,喝下睡一覺吧。”他將麻沸散遞給曲泠,“睡醒明天就好了。”
曲泠原想問他別的,卻是喉頭哽住,說不出來了。
她乖乖地喝了麻沸散,趴在床上,在睡意佔據上風之際,曲頌將淺綠色的藥丸喂到了她嘴裡。
“都會結束的,會好起來的。”
這是她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曲頌最溫柔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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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泠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這個夢的最開頭,是一片黑暗。
她站在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她左顧右盼,最終奔跑起來,這黑暗彷彿無窮無盡,她找不到出口,只能憑本能行動。
跑了很久,黑暗裡才開始有光的出現,她伸手去摸,卻摸不到,光又離她遠去了。
隨著光的消失,她的力氣也消失了,曲泠蹲下身,喘著氣。
她感到疲憊,迷茫,還有心靈上的空白,空白不斷的蔓延,很快就把她包裹住了。她似乎是要在黑暗裡消失了,又似乎她只是要睡過去了。
睏倦驅使曲泠合上眼睛,她順從地閉眼。
眼皮合上的剎那,腳下踩的黑暗破碎了,明明沒有光源,可黑暗的碎片就是折射著暗淡的光,她立刻就墜落了下去,如同一隻傷了翅膀的飛鳥。
她沒有驚慌,那種激烈的情緒好像離她遠去了,她乖順地墜落,表情安然,與黑暗的碎片一同跌進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