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見十二點檔煽情節目變成了晚八點檔搞笑節目,王憐花忍俊不禁地別過頭,笑完了再轉回頭。
此刻天光已大亮,他慢悠悠地上前:“你們還有別的話要說吧?”
他問的是曲泠的父親,二人看起來是相熟的,曲泠的父親頷首,王憐花便將目光投向曲泠與阿飛:“那麼,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聊,這裡還有幾具屍體,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明明他是看著他們兩個人說的,阿飛卻總感覺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自己身上。他皺了皺眉,恍然間想起來這人似乎就是千面公子王憐花。
原就為曲泠父親的出現而侷促的阿飛,心下更加忐忑起來,王憐花似有若無的打量,讓他攥緊了拳頭。
“恰好,我也有些話想說。”王憐花再道。
阿飛繃緊了神經,曲泠則是終於見到了她的指導老師,以為他要找她說些什麼,想起來她改過好幾遍的初稿,忽然生出一種心虛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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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是一片沙灘,海水一波波拍打上岸,又退回藍色中去,留下濕痕,不久也將被豔陽抹消。
一個浪頭打過來,卷來一塊晶瑩的貝殼,曲泠蹲在沙灘邊上,把貝殼撿起來。她擦掉上面的沙子,邊擦邊聊整個事件的全貌。
王憐花本來就認識她,拿到她的信後,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一面把她約過來,一面去找曲頌。小老頭那邊,則是與玉羅剎交手後,受傷的小老頭想找一個人來診治他,他想到了他的“老朋友”,但是“老朋友”已經很多年沒有訊息了。恰巧他在海上還算神通廣大,捕捉到了千面公子那邊的動靜,於是他就綁了曲泠,再找人送信,讓“老朋友”自己送上門。
而這個“老朋友”本人——
“一如既往的腦子有坑。”曲泠的父親,大名曲頌,銳評了小老頭。
“所以是你嗎?”曲泠驚訝了,她猜的是自己導師來著,“我以為是我導……額啊不是,是王前輩。”
她是想喊師父的,但是在信中說的敬茶也還沒敬,說出口總覺得不自在。
曲泠的稱呼一出口,王憐花又笑了。他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很有樂子的東西:“也不用喊王前輩,既然是接了我的憐花寶鑒,就是我的徒弟了。我跟你父親是一起來的,大概是吳明想著,兩個人給他治勝算更大。”
順著杆子爬的曲泠馬上喊道:“師父!”
王憐花揉揉自己新出爐的徒弟的頭,接著繃不住又側頭無聲地笑。曲頌的表情聽見她喊師父後似乎是更冷漠了,曲泠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她把話題拽回來:“所以你以前和他有什麼交情呀?”
曲頌回想了一下:“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離你出生都早著。”
他那時還在師門中,比如今的曲泠大不了幾歲,帶著師命去看望了他的師姐。年輕的曲頌行事百無禁忌,途徑海灘,臨時起意要出海,就這麼碰見了小老頭。
那個時候的小老頭也還沒有成為老頭,他的妻子也還沒死。
“就這點交情,稱不上是老朋友。”曲頌總結。
“那他就是看上你的醫術了唄。”曲泠擦幹淨了貝殼,“你要幫他治嗎?”
“等我和他見一面再說。”
曲頌這句話裡有轉瞬即逝的惡意,鮮明的針對小老頭的。
曲泠“哦”一句:“那我為什麼會失憶,你有什麼頭緒嗎,你有沒有要跟我講的我的事情?”
她這一句問到了關鍵,曲頌不緊不慢地,他俯身,與曲泠八分像的美人面上是一個很深沉的表情:“來龍去脈,等你恢複記憶了,自己就會知道,我會給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