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怔,阿飛走進去被她牢牢攥住了手腕。
就在此時,所有的風聲都死去了。
曲泠的眼中有一種凝固的東西,叫阿飛停下,二人四目相接,曲泠的目光如遊絲,徘徊著遊向一片院角。
“叮”的一聲,阿飛掰下的木片已釘在窗欞上。三寸厚的棗木裂開蛛網紋,木尖刺著一片枯葉。
窗後晃出一道優美的人影,足足有萬種風情。
夜霧裡傳來嘆息,像是有美人隔著千層紗在說話,因而更為誘人,更為有魅力:“好俊的聽聲辨位,好俊一手劍術。”
她施施然走出,纖細的身子軟弱無骨地靠在窗沿上,勾魂攝魄的眼流露出幾絲陰寒的笑意。
曲泠沒有見過林仙兒,不懂究竟什麼叫人間絕色,但她現在見識到了。
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擁有一張勝過萬千美人的面孔,她站在月光最薄處,像一尊被風化的白玉觀音。
那張臉是浸在寒潭裡的羊脂玉,能照見人魂魄。眉間一點硃砂,鼻樑線條端莊如菩薩低眉,卻又惡毒內蘊,生生把絕世姿容劈出三分邪性。
她步伐輕盈,一步先笑,曲泠額頭上滲出一滴冷汗。
天殺的,今晚怎麼還有意外。
她握著阿飛手腕的手力度逐漸,可見她的緊張,她平複著氣息,道:“石觀音。”
“是我。”
石觀音微微一笑,就是傾城絕色:“你認得我,也算是一番造化了。那你可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
“殺人放火,違法犯罪。”
曲泠一面不客氣地與她周旋,一面想把阿飛拉到身後。
阿飛如山一樣,他怎麼也不願後退。
石觀音愈走愈近,站到了院子的最中央,月色臣服於美人,做她朱顏下的一點明珠,她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我拿下了你的兒子。”
石觀音噗嗤一聲,笑了。
她的笑意裡唯有不屑,好像被藥翻的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兩個廢物是死是活,關我何事?如果不是為了秋靈素,我都不會認他們回來。
“哦對了,小姑娘,你不知道秋靈素是誰吧?”
江湖第一的女魔頭,她當年拋夫棄子,如今也不會有半點人性,石觀音話語中盡是嘲諷和得意,無花和南宮靈的生命還不如她腳下踩的落葉:“可憐你為了她要死在我的手下,她卻不敢告訴你她的真名,她哪裡叫什麼葉淑貞,她叫秋靈素呀,過去的江湖第一美人。”
葉淑貞惶恐的身形一閃而過,她的綽約身姿,永不摘下的面紗,還有林仙兒的毀容,電光火石間,曲泠瞭然了所有。
她話中都帶上了顫音:“你毀了她的容。”
石觀音撫摸著自己的臉,她好像想起什麼很幸福的事,手指挑過嘴唇:“是,我讓她做不成秋靈素。”
話罷,她又遺憾道:“可她又做了葉淑貞,還嫁了一個好男兒,這怎麼行。
“二十年如流水一般的過,我總要送她一份厚禮的。”
神經病。
要不是打不過她,曲泠真想罵人。
無情遠在地牢,楚留香明天不知道能不能醒,此外丐幫再無高手,天時地利人和一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