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靈回神,白愁飛將他的心理活動盡收眼底,在心中不屑地一笑。
他似無心道:“少幫主手上怎麼出血了?”
又來詢問曲泠:“曲神醫可有手帕?”
“沒有。”曲泠把手帕往口袋深處塞了塞。
白愁飛輕笑,一語雙關:“那太不巧了。”
他輕而易舉地讓南宮靈的失態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這樣的赤裸裡,他想不到的是,世上從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敏銳的楚留香細心的無情當然發現了白愁飛的不對勁,他太有針對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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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靈還是有點東西的,擺著一張看起來鎮定自若的臉,把說辭重複了一遍。
丐幫中人並不太看中官府立下的秩序,會在當時被他的說辭說動——這是江湖人的通病——無情卻不會。
他實事求是地論證了曲泠搞的那一連串罪名是否為實,然後發現曲泠還是有點東西的,違背父命招攬白玉魔丐這一條就滿足了她說的四條罪狀。
這是個幹文書的人才啊。
總之無情的工作有了很大的進展,他一句有違王法駁回了南宮靈的所有說辭,接下來幾句更是說的南宮靈唇色發白。
楚留香與陸小鳳很相似,連對朋友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一點也很相似。
他還是於心不忍,也還是相信南宮靈是為丐幫的情況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誤的選擇曲泠:不要心這麼好口牙),主動提出了丐幫急缺人手的話,他可以來幫忙。
殊不知他的毛遂自薦堵死了南宮靈所有退路。
南宮靈只能交出了白玉魔丐。
葉淑貞請無情客居丐幫一天,她會找時間在眾人說出將白玉魔丐被無情捉拿歸案的訊息,請無情現身為證,挽回丐幫的聲名。
無情答應了。
還有對於南宮靈的處置,終究他是任慈的兒子,沒有對丐幫上上下下都有恩惠的任慈還在病著,把他兒子那啥了的道理。所以託了有個好爹的福,南宮靈在長老和葉淑貞的表決下被暫時剝奪掌事權,回自己的院子修身養性。
丐幫的掌事人,由黃長老和葉淑貞共同當任。葉淑貞被氣出了毛病,曲泠為她調理的時間裡,又由白愁飛來協理。
這些都請了無情楚留香和曲泠阿飛做見證。
跌宕起伏如過山車的一天拉下一半多的帷幕,葉淑貞幾乎要虛脫在椅子上,她心衰力竭,只想好好待一會兒。
做了背後大贏家的白愁飛退下去和黃長老接手事情,侍女引無情楚留香去了為他們騰置的客房。
曲泠握著葉淑貞的手,忽然,葉淑貞抱住了她。
她把頭埋在曲泠懷裡,曲泠知道葉淑貞到極限了。
她從來不擅長這些事,還要逼迫自己去盡全力挽回一些,結果被事情推著走。
曲泠還有兩句要說的話,一句是南宮靈不會善罷甘休,這句她看著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氣的葉淑貞,說不出來。
第二句是關於白愁飛。
早上的鬧劇最有可能是他的手筆,他手段無所顧忌,見到無情時是正堂裡最冷靜的那個,也做了最後贏的最大的那個。
原本的葉淑貞該是贏的最大的,可她原本就不甚健康的身體在今天狠狠幾氣,垮了下去。
曲泠不敢保證這不在白愁飛的算計內。
第二句話她必須要說,不合時宜也要說。
曲泠抱緊葉淑貞,幾度吞嚥話語,輕拍她的背:“小心白愁飛。”
“我知道。”這樣的時候,葉淑貞連虛弱都不能徹底,“……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