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居然看懂了,開始梳起她的頭發。
他的睏意一點都不退,一邊梳還在一邊想著自己為什麼不睡覺在給曲泠任勞任怨地梳頭發。
紅溫的曲泠張嘴就是控訴,說她的頭發長在她的頭上不聽她的話,半天梳不出想要的發型。
阿飛快被哈欠征服了,還有留出精力讓自己不弄疼曲泠,也是難為他。
他的技術真比曲泠好,感覺不是聯系次數的事,已經是天賦的事了。花了半個時辰,一個漂亮規整的垂鬢分肖髻出現在了曲泠頭上。
曲泠撲到銅鏡前,對著鏡子端詳自己。
不愧是她看到一次就牢牢記住的發型,也不愧是她的專用發型師阿飛,她對效果非常滿意,好勝心得到滿足,才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是什麼打算。
阿飛看她開心了,以為能回去睡覺了,誰知曲泠在胭脂叢中挑了又挑,舉著兩盒胭脂回頭,問他:“是左邊這個顏色好看,還是右邊這個顏色好看?”
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阿飛:“……不是都一樣嗎?”
“哈?”
“左邊,左邊這個。”
危機感讓阿飛馬上改口。
曲泠將信將疑,左邊的胭脂顏色淺淺的,是很柔嫩的淺粉色。
她擦在自己的手臂上,很意外於顏色出奇地驚豔,試探著擦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銅鏡裡驀然綻開一抹麗色,原本就泛著珍珠光澤的唇瓣被染得愈發嬌美。她下意識抿了抿唇,那點水紅色便沿著唇珠洇開,像是被晨露浸潤的薔薇花瓣。
她再用指尖沾了些胭脂點在眼尾,那抹水紅色便順著上揚的眼尾蔓開,把瓷白的肌膚襯得像是新雪裡揉了桃花汁子,當真是顰笑皆成畫,偏又渾然不自知。
可是這樣,是不是又搭不上裙子了?
“阿飛,你看看這樣是不是——”
她看向後方,阿飛已經趴在她的床邊,睡著了。
十八歲的少年風骨中處處透著堅韌,唯有在睡覺時,僅存的稚氣才會浮出水面,被一夜月色勾勒,又被一月夜色臨摹。
他真的太困了。
他也太瘦了,第一次見面時瘦骨嶙峋的手曲泠養到現在才有了點肉,初成骨節分明的美感。
曲泠發覺夜很深了。
她摸摸阿飛的臉:“阿飛?阿飛?”
阿飛沒有醒了,他睡熟了。
睏意還是戰勝了他,他頭枕著曲泠的床,這麼不舒服的姿勢也阻止不了他的昏睡。
曲泠搬出來廂房的替換被子,緊挨著阿飛平鋪在了地上,再扶著阿飛躺下。
她解開阿飛的頭冠,脫下阿飛的外衣,又給阿飛擦了擦臉。
“好吧,我今天再收留你一晚。”
趁阿飛今夜無法反抗,她捏著阿飛的鼻子:“雖然我今天拉著你梳頭發,但是還是要感謝我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