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皆是年少學劍,三十乃成,應當風頭出盡的青年時代被同輩的沈浪一壓再壓,到了今天,天下第一的名號才不再觸不可及。
為此註定要押上所有你死我活。
原應該要押上所有你死我活。
曲泠感覺到阿飛屏息以待,他已全身心投入這場論劍。
絕世劍客交手前的片刻喘息,就足以讓天下劍客為之心醉。
淩厲的心醉裡,木道人深呼吸一口,再緩緩舒出。
氣息消失在璀璨的日光下,更璀璨的是薛衣人的劍。
行雲如流水,疾快如閃電,就是薛衣人。他的一劍之下,足足出了五劍,劍劍取人心脈。
遊刃如驚龍,有餘如高山,則是木道人。他躲過前兩劍,識破薛衣人每一回出劍的喘息,將後面三劍劍尖一挑,落與身下。
一切只在眨眼間,沒有驚落一片瓦片,就是高手的一個回合。
二人驚心動魄地纏鬥,驚飛鳥雀無數。
每一道劍意的揮出,每一道劍氣的橫灑,就有窮盡一個普通俠客一生的見識,又是多少人的終生遙不可及。
木道人旋身使出江湖從來沒人見過的一劍,李尋歡倒吸一口涼氣。
他駭道:“這是沈大俠的劍招,木道人居然學會了……”
沈浪的劍招?
曲泠心神為這一劍震蕩,她要定睛細看,腦後劇烈一疼。
彷彿有一根針紮進了她的後腦勺,她面前的景象出現了變化。
曲泠一掐自己的胳膊,從疼痛裡掙脫出來,她喘息幾口給自己把脈,屋簷上的景象瞬間驚變。
薛衣人一劍刺傷了木道人的手臂,論劍的第一處血無聲流下。
木道人面色湧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是刻意露出破綻引薛衣人上鈎的。
只要這一刻就夠了!
他一隻手出掌,一隻手配合著一扭劍柄,藏在劍柄中引寒香冒出一縷香氣。
與此同時,另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掐死了手中的蛐蛐,雙眼期待地看著薛衣人的劍,他清楚不過,藥引已經開始發作。
誰也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木道人確實等到了一個中毒的人,但不是薛衣人,是他自己。
他身體裡先是一陣劇痛,駭然間用內力護住自己心脈,卻還是吐出一大口鮮血。
感受著身體裡無緣無故出現的內傷——這不可能,我明明把藥下給了薛衣人!
他接連不斷地咳血,猩紅了眼睛再顧不上論劍跪在地上,顫抖著看向薛衣人。
薛衣人猝不及防被劇變嚇了一大跳,可他也來不及反應,如此多的血加劇了藥引的揮發。
他雙腿一軟,暈倒在地。
“兄長!”
薛笑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他下給木道人的毒為什麼會出現在哥哥身上?
生死繃如弦上的論劍,須臾一瞬天翻地覆,兩個人沒有一個站著的。
看客全都愣了,薛笑人沖上臺抱住薛衣人,痛苦的雙眼看向木道人。
入關後,曲泠一輩子頭一回傻這麼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