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靈堂,一眼望去,就是齊珏雖瘦小,卻堅韌的後背,細看之下,在微微輕顫。
他也沒過去請安,只是默默的站了一會,轉身去了太醫院,他必須弄清楚自己走了之後,朝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理說身為臣子應當守喪,可齊璟不知道猜到什麼,彌留之際還給自己留了一道無需守喪的詔書。不管風雲再怎麼湧動,他都必須護好齊珏,畢竟,從一開始,齊璟就給了自己能力之內的最大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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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東宮,趙雲瀾提筆作畫,疏雨未歇,瘦影梨花,一眼望去,滿是淒冷。
暗衛跪著稟報,“主子,玄冥大人已經暗中埋伏好了。”
他未曾言語,只是手中動作不停,暗衛悄悄退下,一幅一幅被扔在地上,皆是不滿意,直至日暮漸沉,雨點砸落。
“顧北堂,沒死?”
“是。”
“算他命大,我這位好弟弟,我還真想見見。”
暗衛不說話,等到終於畫的一幅圖滿意了,他卻又親手毀了,上面寫了一個殺字,“我要這世間再無顏寧!”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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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者留在西北幫忙診治,好在他們這些人還有意識,現在雖然是複原不了,但和常人無異,不會意識不清,突然發狂,雖是依舊醜陋,但好在體內的毒素清楚了。
風吹起顏寧的發絲,她站在遠處看著團聚的阿武和奇羽,心中的大石頭也終究是鬆了,這四十七人,好歹能夠恢複。
透過探查,這半葉城位於西域,裡面有不少早已失傳的奇毒,想來是孔君澤三年前特意申請調往西北,那時候陰謀就已經開始了。
在西北呆了將近兩月,總算讓這些士兵,能夠重新在大漠展翅,翺翔天空,日光掃去了一切陰霾。
“小姐,我們這是要回京了嗎?”
“嗯,丞相大人寫信,因為朝中不穩,珏兒要提前一月登基,我們順著這些被抓走的人查探些訊息,再加上回京路途遙遠,現在啟程算算應該能恰好趕上他登基。”
“小太子這麼小就要繼位,擔負起一個國家,想來也是有些可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何況我也放心不下他,雖然有他鎮守,但我還是擔心珏兒會被老臣欺負。我現在手中掌管十五萬兵力,近乎齊國四分之一,回去站隊的話,也能造成不小的威懾,而且葉慶雲是我師兄的事情已經傳開,他手中有鎮北軍,我們二人近乎把控了齊國近二分之一左右的兵力。”
謝語兒也鬆了一口氣,戰場的殘酷,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幸好小姐一直在身邊。
“華醫者跟著我們一起走嗎?”
“他呆在邊疆,少則幾月,多則半年,先不說要救人,光是那些奇毒,他也心動的很,只是半葉城的珠寶早已被搬空,想來去向也只能是趙國了。”
“都會好起來的,小姐別想那麼多了。”
“孔君澤不是提了個要求嗎?滿足他吧!”
“好,我讓暗夜去辦。”
地牢依舊很黑,暗夜看著已經沒了人形的人,嘆了一口氣,“孔大人,那你該上路了。”
孔君澤艱難的扯出了一個笑容,“替我謝謝顏寧,沒有把我交給部落的人。”
前幾天部落前來要人,被顏寧用理由擋了回去,孔君澤註定都會死,無非的更慘烈的折磨與羞辱,可自從顏寧知道了飛雁是女子後,終究是心軟了一分。
很多年,她見過孔君澤,那時候他還年輕的很,風流倜儻,滿是陽剛之氣,意氣風發,和爹爹談笑風聲,指點江山。一轉眼,前塵故人遠去,回憶也已面目全非。
他還沒沒回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不用謝,孔叔叔。”
顏寧出現在這裡,讓地牢的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孔君澤,他怔了一會,才嘆氣道:“我以為你不會再想見我。”
看著他悽慘的模樣,顏寧沒有說話,她剛才那句孔叔叔是真心實意的一句,在知道真相的時候,不解有,悲憤有,痛恨有,失望有...那麼多的負情緒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撐裂。可如今在回頭看,佔據最多的還是失望以及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