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寧看著他,毒素侵入,嘴唇已經開始發紫,嘆了一口氣,“我早晚都會查到入口,值得你用命來護著嗎?”
“可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古城入口很複雜,大人專門請了會奇門遁甲的術士來佈防,我不能讓他功虧一簣。”
“飛雁,那些人和你一樣啊,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也都有爹孃妻兒,他們的家人在日夜盼望著自己的親人回家啊!”
他笑的發苦,紅了眼眶,“顏姑娘,我賤命一條,難為你這麼費勁心思了,可若當初,我在亂葬崗遇見的人是你就好了…”
顏寧嘆了一口氣,終究沒有再說什麼,毒發身亡,飛雁卻像是終於解脫,自己合上了眼睛。
其實孔君澤對他不好,暗無天日的牢籠,殘酷的訓練,冰冷的雨水,入骨的傷口,被鮮血染紅的衣袍,構成了他這一生全部的記憶。
而這麼多黑色記憶裡,唯一的一點白,就是從亂葬崗被人拉起,帶回去,沐浴幹淨,換了一身好看的衣袍。那人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帶著他一同去了街上,給自己買了一塊熱乎乎的肉餅和一串冰糖葫蘆…
“小姐,我們要怎麼辦?”
顏寧看向奇羽,聲音帶了些疲憊,“你想怎麼處置他?”
暗夜本來以為以他的恨意,會當場把這人撕碎,卻沒想到自己讀出的唇語是,“把他放在這裡吧!”
“你確定?”
“嗯,我和他不一樣,我那怕現在看起來再怎麼像怪物,心還是熱的,我恨他,也可憐他。既然他現在死了,那算恩怨兩清吧!”
顏寧看著那突出的眼球,明明很是嚇人,可她在裡面看出了清澈和無暇,淡淡的說了一句,“聽他的吧!”
“是。”
大漠風沙起,屍體逐漸被掩埋,或許這是他最好的歸宿。
孔君澤在營中,早就等急了眼,他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慌亂的可怕,等到有人稟報顏寧回來了,急忙竄了出去。
左瞧瞧,又看看,他滿臉焦急,“寧兒,飛雁呢?”
“我們在大漠遇到了怪物,飛雁哥哥為了保護我,被怪物抓傷,毒發身亡了。”
“大漠中那來的怪物,寧兒不要和孔叔叔開玩笑了,你到底把飛雁藏那去了?”
顏寧不語,孔君澤在觸及她眼眸的時候,心中徹底沉了下去,“顏寧,我再問你一次,飛雁呢?”
顏寧被他這樣嚇得大哭,“寧兒也不知道那裡來的怪物,追著我們就跑,想要把我們都殺死,都是寧兒的錯,都是寧兒沒用。”
“啪”的一聲響起,顏寧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巴掌印子,還伴隨著孔君澤的怒吼,“顏寧,你這個災星,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顏寧收了眼淚,也不再哭,整個人冰冷至極,看著近乎崩潰的孔君澤,刀刀致命,“不是孔叔叔讓寧兒來的嗎?為什麼大漠會有怪物呢?”
這話在外人聽來可能沒什麼,可在孔君澤聽來,就是在剜他的心,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說,是你自己親手害死了飛雁。
“你...你...”
顏寧一腳踹了上去,在場的將士們吃驚的看著她,“我什麼?”
孔君澤被她踹的近乎吐血,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周圍的武將想趁這時候邀功,連忙喝道:“顏寧,你身為副將,以下犯上,當斬。”
顏寧冷笑一聲,一眼掃過,竟是沒有一個跟與她對視之人,“孔君澤,不過是一個侍衛,我在送你幾個就是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嗤笑的看著那些跳梁小醜,“我爹爹對他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提攜之恩,我今日被打之事,若傳回京中,你覺得那些文人的會不會把你們主將用唾沫星子淹死?以下犯上,我顏寧就沒做過下!”
孔君澤簡直要把牙給咬碎了,若不是因為這最後一批人,是未來進攻楚國的主力軍,他何至於在受這種氣!
安寒怒罵顏寧:“你...你不守軍紀,擾亂軍心!”
“你倒是說說我那裡不收軍紀了,同意我外出,是孔大人準的;讓飛雁保護我,他孔大人下的令,我是沒有出席議事,還是沒有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