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多了一句嘴,“聖上,對自己喜歡的人手下留情,那不叫心軟,那是偏愛。”
齊璟愣住了,驀然間紅了眼眶,整個人蒙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魏公公心裡也難受,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他雖是太監,沒體驗過情愛,可見慣了悲歡離合,緣起緣滅。天空落下的暴雨,未嘗不是眼淚,澀的發苦。一句江山為重,讓古往今來多少美人香消玉殞,成了這一堆白骨,無非一抔黃土掩了一生。
顧北堂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本以為顏玉衡必定身首異處,顏寧論為姬妾,就是救她,也是相當不容易,想必顏寧自己也得受盡苦楚。不成想顧北堂居然親自為她求了良家女子的身份,心軟一次,就會有下一次,直至徹底淪陷。
當他知道顧北堂在朝堂之上,對顏寧百般庇護,從心底裡欣慰,殺父之仇,滅門之仇,橫在他們二人之間的是天塹,可顧北堂用自己的命,在他們之間連線了一根繩子,他不信顏玉衡通敵叛國,可他的不信值幾個錢?
他實在是不想在看到齊璟和唐若瑤的悲劇了,可為什麼先皇把關於前兵部侍郎的卷宗都銷毀了,為什麼顧北堂的母親咬死是顏統領害他們滅門呢?或許這些往事清楚了,顧大人也就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
“主子,顏姑娘大獲全勝,不日回京。”
顧北堂的手一傾,魚料盡數撒入池塘,魚兒爭相搶奪,顧北堂想問的很多,到了嘴邊,只是說了一句:“她的傷可好些了?”
趙七略有遲疑,顧北堂意識到不對,冷了語氣:“說。”
“顏姑娘,傷勢未愈,直接迎戰呼延昊。”
“繼續。”
“單手用槍,把呼延昊挑下了馬,但左胳膊傷口撕裂,受了嚴重的內傷。”
顧北堂眼前一黑,險些栽進魚池中,“你去找季子慕要傷藥,把嗜血堂那幾瓶頂級傷藥送去。”
“主子,那幾瓶傷藥,是堂主和您都捨不得用的...”
顧北堂看了趙七一眼,眸中風暴湧起,寒冰刺骨,他不敢再說什麼,點了點頭,逃似的消失在了原地。
茶樓酒肆之中,蒙面人把信封遞給在坐的人,這人衣冠華貴,舉手投足之間,氣度非凡,唯獨帶著面具,讓人看不清樣貌。
“還真是有趣,好不容易快熬死齊璟了,又來了兩個人搗亂,還真是晦氣。”
“殿下,我們不是來引戰的。”
“花落,你怎麼這麼能叨叨,本王沒忘了正事,這不是感慨一句嗎?”
“齊國的事情還是先不要管的好,殿下還是盡快找到無憂公主,才是目前最為緊要的。”
“是啊,本王已經快忘了自己的妹妹長的是何模樣了?”
“殿下,無憂公主的皇後娘娘的心頭肉,也是紮在皇上心裡的一根刺,若是被三皇子和四皇子提前找到,可能會對您不利。”
“花落,本王之所以來齊國,不是因為奪嫡爭寵,只是為了無憂而已,記得年少時,她從纏著我玩鬧,不成想現在過去就是這麼多年了。”
“殿下,可若是不奪嫡,無憂公主怕是會成為他們的利用工具。”
“是啊,所以本王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查了這麼多年,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明明是殿下的功勞,二皇子和三皇子竟提前邀寵!”
“不用管他們,那些手段在本王面前根本不夠看的,要不是因為無憂不喜歡兄弟相殘,他們早就死了。”
花落是從小跟著他的人,也不忌諱什麼,就直接問了,“殿下,若不是您和無憂公主有血緣關系,我很多時候都在懷疑,您是不是想娶她。”
“不是沒想過,只是她不喜歡。”
花落是真的驚了,他一直都明白,自家殿下對無憂公主偏執到骨子裡,不成想竟是到了病態的地步。
“殿下,您是認真的嗎?”
“為何不認真,我若是想,偷天換日都能做的到,把無憂的身份抹掉,讓她成為一個亡故的公主,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殿下...”
“我曾旁敲側擊問過,無憂不喜歡,她說本王以後會有很多個女人,妹妹卻只有一個,但她怎知道?從年少開始,本王的眼中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殿下,您這麼偏執,以後登基該要怎麼辦?後宮佳麗三千,定然是不可避免。”
“呵,本王登基,不過是想護她安樂,想看她無憂,既然註定不可能和她在一起,那是誰又有什麼關系!這江山社稷,佳人美玉,本王從不放在眼裡,若不是她,或許本王早就死在了冷宮。”
“殿下,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萬萬不可在別人面前提起。”
“大逆不道?本王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