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瑜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顏寧倒是坦然:“說實話,我在雲間書院見到你時,挺驚訝的,險些沒認出來。”
“這有何驚訝,小爺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翩翩公子....”
顏寧笑出了聲,“小哭包,我們好多年沒見了吧!”
莫子瑜佯裝發怒:“什麼小哭包,我好歹也是名滿上京的小王爺!”
“若是我這會我的紅纓槍在這,你估計就不敢這麼說了。”
“你別再嚇我了,這麼大的人了,我要是再被我爹提著脖子上門道歉,那就真是沒臉面了。”
顏寧抿嘴輕笑:“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沒進皇家書院,反倒去了雲間書院?”
莫子瑜臉一黑,帶上幾分不情願,幹巴巴道:“別提了,還不是因為我大哥,他非說跟著世家公子哥容易學歪,不知道那天就變成了浪蕩紈絝,讓我去民間最好的書院吃吃苦,那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風氣好,還給我改了姓,隱藏身份。”
“我聽父親大人說過,你哥哥很是英勇,現如今又深的聖上寵愛,是這長安城的禁軍統領,他為你著想,也是好意。”
“那他怎麼不管管我二哥,整天流連於煙花柳巷,我上次去青樓尋他,差點失了清白。”
“你說什麼?”顏寧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莫子瑜一個男子怎會失了清白?
莫子瑜擺擺手,顯然想起了季子慕,頓時滿臉厭惡,“別提了,也沒發生什麼大事,過去了。”
顏寧看他臉色不好,也沒有再問,讓謝語兒給他沏了一壺碧螺春,才又開口說道:“你二哥是最大的鹽商,富可敵國,不入朝堂,浪蕩些才能讓上面那位更加放心。”
莫子瑜點了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說到底我現如今的安逸,是大哥和二哥替我擔了責才換來的。”
“你也不必如此掛心,你父親是先帝的胞弟,是當今聖上的皇叔,又都聽從聖上差遣,為聖上所用,都是自家人,你家應該太平許多,再說你們三兄弟親密無間,比起那些爾虞我詐來,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
莫子瑜驚愕的看著她,“誰放出的流言說你是個草包,我去打他。”試問天下那個草包能把朝局分析的這麼透徹?
顏寧嘴角笑意更甚,和莫子瑜談起了往事:“是我不願意和世家小姐往來,看不慣她們那些琴蕭詩畫,不愛和那些貴女們參加宴會,都是嫡女,身份高貴,前來邀我已是不容易,被我拂了面子,久而久之,就成了我無德無才。”
“可我記得,你以前是願意和她們一起玩耍的。”
顏寧神情一暗,眸中悲傷劃過,“罷了,別提這件事了,你應該不是單純來看看我這麼簡單吧!”
“你娘親的的扇子,我替你找回來,你看看這把是嗎?”莫子瑜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把小巧的扇子,鑲金帶銀,盡顯奢華,流蘇為飾,白玉為柄,精美極了。
顏寧神色晦暗不明,“子瑜,這把扇子,你從那得來的?”
莫子瑜想起顧北堂的交代,穩了穩心神,不緊不慢道:“我進了宮,從昌樂那裡要回來的。”
顏寧把指甲嵌進了肉裡,面上卻還是如沐春風,點頭輕笑:“麻煩你了,留下吧!”
莫子瑜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顏寧既然讓她留下,那應該就是了,他心中一喜,鬆了口氣,總算完成了交代。
“你當真和他已經和離?”莫子瑜小心翼翼的出聲,生怕碰到她的傷口。
顏寧睫毛微顫,掩去眼底的神情,聲音平淡且沒有波瀾:“是。”
“他如今是狀元郎,風光無限,以後必定是朝中重臣,是否太倉促了些。”他其實想問顏寧會不會後悔,她對顧北堂的愛意,任誰都瞧的出來,如此拱手讓人,當真會甘心嗎?
“他始終不曾愛我,好聚好散對兩個人都好,你說他前途無量,這天下兒郎,誰又能及得上我父親半分風姿。”
莫子瑜被她眼中的星光所震撼,顏寧始終是顏寧,他的擔心過於多餘了。是啊,顏寧父親的戰功之高,古往今來,又有幾位武將所能及?江北有兒郎,二十已封王,金戈戰沙場,鐵馬踏冰河,西北兩萬裡,至今未見匈奴侵!這是民間最常說的一句話,如今過去二十多年了,時常還能在說書先生口中聽到。
“你父親當年為什麼拒絕封王?”
顏寧沒想到他忽然提起這件事,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歷朝歷代,異性王爺有幾位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