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逸再次醒過來,已經是車禍後第四天。
這個世界的母親坐在他的床邊, 見他醒了,哭著喊來了醫生,給他做了一大堆檢查。
賀逸因為車禍腦震蕩的後遺症暈著難受,稍微動一下就想吐,吐也吐不出什麼,這幾天他什麼都沒吃,全靠吊水續命。醒來了也只能吃白粥青菜,好好養著。
但那麼嚴重的車禍,卻只是腦震蕩和一點皮肉傷,已是非常不可思議了。
醫生在說什麼,賀逸完全不在乎,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個和我在一起的男生也在這個醫院嗎?他情況怎麼樣了?”
“在的,”回答他的卻是賀母,她抹著眼淚:“醫生都說是他救了你,要不是他,你恐怕就……我已經給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和醫生,手術也很成功,你放心就好。”
這些訊息都在賀逸的意料之內,他想要知道的也不是這些。
“他受了什麼傷?在哪個病房?”賀逸道:“我要去看他。”
賀母攔著他:“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賀逸卻握住了母親的手,眼神執著:“我要去看他。”
賀母實在拗不過他,又看他面色難看,實在不忍心拒絕這個從小到大都格外懂事的獨生子,只好應了他,找人推了輪椅過來,把賀逸帶去了周新雨的病房門口。
私人病房都在同一層,不過這家醫院很大,哪怕在同一層,也要走上一段時間。
這段距離裡,賀逸低頭檢視周新雨的病歷。
肋骨、右臂、右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小腹有擠壓破裂傷,重度腦震蕩……
“我已經給那孩子找了護工,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賀母在他身後說。
賀逸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輪椅的扶手。
病房很快就到了。
門是半掩著的,賀逸深呼吸了一下,推開了門。
病房內,蒼白瘦削的青年正虛弱地躺在床上,繃帶裹了半個身體,各種儀器擺放在他病床四周,吊水瓶懸掛在他的左側。
此刻,他上半身赤裸著,另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男人正拿著毛巾,動作細致地為他擦身。
賀逸看見周新雨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和那個男人說什麼話。
周新雨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都只有賀逸一個,以至於賀逸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大腦都有些宕機。
緊跟著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如潮水一般將他吞沒的嫉妒。
明知對方只是護工,在做應有的工作,賀逸也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把那隻放在周新雨身上的手給拉開。
他想要開口,周新雨卻正好在這時朝這邊看了過來。
那雙一看到他就會流露出迷戀和執著的眼睛,此時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然後,賀逸聽見周新雨有些疑惑地問:“你是誰?”
眼中的茫然半點不假。
賀逸愣住了。
剛接下任務的時候,賀逸想,只要自己把周新雨的黑化值降到足夠低的程度,就能讓周新雨移情別戀,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不造成任何傷害,兩全其美。
現在他的目標達成了。
周新雨的黑化值很低很低,又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正正剛好地,身邊還出現了一個溫柔帥氣的男護工。
這個護工就是世界線給主角安排的命中註定的戀人嗎?
所以,自己的存在已經不再被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