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說話都是葷腥不忌的,生死都不在乎的,榻上那點兒事自然也不吝於掛在嘴邊。
謝允面上一熱,江赦卻面不改色,笑著道了謝,指尖在謝允手心輕輕劃過。
等喝完了這頓酒,真見到了倩雲閣的樣子,謝允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俊男美女,脂粉香氣……
竟是座花樓!
謝允面色微變,正想離開,卻被身後的江赦攔住。
“師尊不必擔心,上頭的住處都是幹淨的。”江赦笑著道:“而且那老闆娘說得不假,要是想在不晝城裡尋個落腳處,那些客棧可沒倩雲閣這麼幹淨,裡頭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呢。”
謝允眯眼:“你倒是清楚,那些年沒少來吧。”
“我從身到心都是師尊一個人的,師尊難道不信麼?”江赦故作受傷模樣,謝允果然吃他這套,不說話了,乖乖被他帶進了倩雲閣。
一對道侶來尋歡作樂的事兒十分常見,倩雲閣的老闆見怪不怪地為他們準備了上房,又附贈了脂膏。
江赦和謝允一同進入房內,謝允正擰著眉打量著四周陳設,見的確沒什麼髒汙,東西都是新的,這才鬆了口氣。一回頭,卻見江赦手裡還拿著那脂膏,開啟了蓋子,用手指挖了一坨出來。
只見凝白膏脂剛接觸到指腹,沒多久便化作了透明水液,兩根指頭微微一撚,還拉出絲來。
謝允感覺心跳快了些許,他們定情後親密過許多次,卻都是中規中矩的。
今天,一個微妙的念頭從他心間的縫隙中鑽出來:他想江赦在魔道,在這座江赦生活了數百年他卻知之甚少的不晝城中,徹底地佔有他。
江赦也是頭回見到這種專用於取樂的玩意,心裡有些蠢蠢欲動,又怕謝允覺得自己辱沒了他,思來想去還是合上了蓋子,剛擦淨手,一轉頭,卻聞見一股梅香撲鼻而來,手上一輕,脂膏的盒子便被取走了。
美得如謫仙一般的白衣修士不知何時已寬了衣帶,衣領鬆垮,他垂眼打量著手中的脂膏,開啟盒蓋,兩指取了些許。
“想用嗎?”謝允抬眼,清冷的氣質令他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可偏偏也就是這樣冷清寡慾的人,正用那雙持笛握劍的手,沾了脂膏,問他想不想用。
這會兒謝允就是讓江赦去死,江赦都會毫不猶豫地拔劍自刎。
當然,自刎以前麼……
他一把摟住謝允的腰肢:“用,師尊用給我看。”
次日江赦和謝允一同離開了倩雲閣,江赦脖子上一個明晃晃的帶血牙印,讓倩雲閣的老闆忍不住好奇地往他身後那個戴著兜帽、看著很冷淡的人身上瞧,最後被江赦瞪了一眼才訕訕收回視線。
在此以前,謝允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在魔道這種地方觀景遊玩,還一玩就是好幾天,但也實實在在發生了。
他見到了江赦前世住的地方,嘗了江赦喜歡的店家,走遍了江赦去過的每一個地方。
不晝城不是什麼好地方,但也沒想象中那麼差。
而且看江赦的樣子,是真的已經放下了過往那些仇恨,也不再因過去的回憶而痛苦,和自己在一起時,總是滿臉真誠的笑意,看起來是真的很開心。
於是謝允也感覺自己心中某處的結,鬆了許多。
某天夜裡,謝允正睡著,忽然感覺江赦輕手輕腳地下了榻,推門離開。
他沒有動作,靜靜等待著。沒過多久,江赦又回來了,在黑暗裡脫了外衣,爬上榻,摟住了謝允的腰。
謝允聞到了江赦身上淡淡的血腥氣味,知道他是去殺了人。
他動了動身子,轉過身去,靠進了江赦懷裡。
江赦怔了下,抱住他:“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