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莫銘朗問。
“喜歡。”邊闊輕聲道,手指指腹輕輕摩挲著表面,他沒有去問莫銘朗到底廢了多少功夫才將這塊他心念許久的手錶送到他的手裡,莫銘朗也沒有提及,但其中的心意,本也就不再需要用言語去表達。
很久以前,邊闊被喝醉酒了的父親打得沒辦法正常上學,唯一的消遣就是和他一起堆放在角落的破舊雜志。
他看見雜志的封面上,那些成功人士們西裝革履,腕上總是戴著閃閃發亮的名錶,心中不由得充滿了羨慕。於是暗暗發誓,等有朝一日他也走上了那樣的位置,也要得到同樣的東西。
只可惜後來雖然創業成功,名錶擺滿了衣帽間的玻璃臺,可他的心底深處,卻總覺得空落落的,似乎有些事情,已經在時光的沖刷下變了模樣。
直到今天,他得到了這塊星空表。
七位數的價格並不是它最貴重的部分,最重要的是,它是莫銘朗送給他的。
它戴在他的手上,彰顯出的,不僅僅是小時候的他所渴慕的權勢和金錢,還有他從未得到過、甚至從未幻想得到過的,愛與珍視。
“它很適合你。”莫銘朗說。
邊闊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他無法說話,只是點頭,眨去眼中的淚意,然後將手錶脫下,放回盒子裡,收進床頭櫃。
“我會好好珍惜它的。”邊闊說。
莫銘朗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伸手關上了床頭燈。
“不做嗎?”邊闊輕聲問。
“嗯,”莫銘朗用食指關節在他眼睛下方蹭了蹭:“你也很累了,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出去玩。”
邊闊眼睛亮了亮,黑暗中,他又往莫銘朗的身邊擠得更近:“你這幾天都會留在我身邊嗎?”
“對,我會一直陪著你。”莫銘朗在他額頭上親了下,“晚安。”
邊闊小聲地回了句“晚安”。他的失眠症在莫銘朗的身邊,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作怪的能力,男人的懷抱,總是能帶給他一夜好眠。
付巖的訊息很準確,第二天,當莫銘朗帶著邊闊進到綠野俱樂部的時候,整個賽車場都空空蕩蕩,除了維護人員,就只有幾個值班的工作人員還恪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莫銘朗以為邊闊已經來了這邊不少次,早就對裡面熟門熟路了。但當他們走進大樓的時候,邊闊卻表現得像是頭一回來這裡,視線四處看著,帶著不加掩飾的好奇。
莫銘朗牽住他的手,忍不住問道:“你沒進來過嗎?”
邊闊收回視線,笑了笑:“沒,我每次都是在外面看兩眼,很快就走了。”
莫銘朗捏捏他的掌心,猜也知道邊闊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發現他,才這麼來去匆匆的。
“這裡面有棋牌室、臺球館還有遊戲廳,之後可以一起來玩。”莫銘朗說:“不過那些不是今天的重點。”
邊闊看了他一眼,眼裡閃動著一種莫銘朗讀不懂的情緒:“你今天……會讓我坐你的副駕駛座嗎?”
莫銘朗挑眉,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的計劃?”
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麼,笑容也頓住了。
邊闊來這裡看過這麼多次,一定也見到過很多次,他讓不同的人上他的車的樣子。
賽車手的副駕駛是個很重要的位置,這個說法莫銘朗聽過很多次,但顯然不適用於他。
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賽車時那種腎上腺素狂飆的刺激體驗,還有親手維護和改裝愛車的過程,一個副駕駛座而已,誰坐其實根本無所謂。
有時候他想要享受獨自的空間,不過有時候他樂於聽見旁邊有人尖叫,讓他的刺激感更上一層。
但邊闊很顯然不知道這一點,而且看法也和他不同。
莫銘朗對上邊闊的眼睛,心中忍不住想,邊闊到底是從多久以前,就開始想要坐上他的副駕駛座了?
邊闊卻沒發現他心中的彎彎繞繞,只是揚起眉,露出欣喜的表情:“你的車在哪兒?我們現在就去嗎?”
“嗯,我們現在就去我的車庫。”莫銘朗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帶你去看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