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疼嗎
邊闊是個很能享受孤獨,也很能承受孤獨的人。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這些年來,雖然有莫家的幫助,但他清楚,他始終都孤身一人。沒有家人,因為過往的經歷,他太難相信他人,於是也根本沒有朋友,只有合作夥伴。
他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面對一切,無論到來的是開心、喜悅,還是痛苦和疲憊,他都沒有可以與之共享的同伴。
邊闊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他一直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一個從沒有見過太陽的人,你問他是否懼怕黑暗,這有什麼意義呢?反正他也沒見過除了黑暗以外的東西。
可現在,他被莫銘朗握著手走向停車場,卻感覺心底深處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缺口被一股暖流悄然填充。
走到了他的賓士車旁,莫銘朗停下步子,松開了邊闊的手:“車鑰匙呢?”
邊闊努力忽視他心底因為男人溫暖掌心的離開而湧現出的失落的感覺,他在自己的大衣口袋裡摸出車鑰匙,正要遞給莫銘朗,卻在下一秒皺了下眉。
他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喝酒了?”
莫銘朗挑了下眉,沒有否定:“只一點點。”
“只一點點也不行。”邊闊扶了扶額頭:“你還開車來的?”
莫銘朗彎了彎唇,好像對他的循規蹈矩感到了好笑:“無所謂的,我開了多少年車了,喝完了上賽道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會出事的。”
“不行。”邊闊拿出電話打給酒店的前臺,讓他喊代駕下來,打完電話,又皺起眉:“你真的做過喝完酒再上賽道的事情?”
莫銘朗看著他,聳了聳肩:“賽車不是什麼危險運動。”
邊闊低聲道:“胡扯八道。莫總要是知道了,絕不會讓你再摸車。”
莫銘朗的唇在他提到“莫總”兩個字的時候動了動,但沒說什麼:“你又沒看過我賽車。”
“我看過。”
這三個字一出口,邊闊就知道自己真的喝醉了,喝得太多了,以至於讓酒精支配了自己的大腦。
莫銘朗愣了愣,桃花眼微微睜大,驚訝道:“你看過我賽車?什麼時候?”
邊闊咬了下自己的唇,別開了視線。
“什麼時候?”莫銘朗走得更近了些,他的聲音很低,邊闊不敢回看,他害怕這時候與莫銘朗對視,會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感情。
“在……”邊闊認輸:“在你高中第一次賽車的時候,我就看過了。”
莫銘朗更驚訝了:“可我從來沒見過你。”
他當然沒見過。
那時候邊闊進了大學,學業和學生會的事務讓他忙得腳不沾地,卻還是堅持每天抽出一點兒空隙,去賽車場短暫地停留幾分鐘,然後就立馬離開,若說有誰真的對他留有印象,那大概只能是門口的保安大叔了。
邊闊道:“我只是路過,很快就走了。”
“哦?”莫銘朗抬起手,隨意地給他理了下大衣的衣領:“那下次來多玩會兒吧,我帶你進我的車庫看看。”
這個動作親暱且自然,不經意地撥亂了邊闊的思緒。在邊闊剋制住自己以前,問話已脫口而出:“你會讓我坐你的副座嗎?”
莫銘朗聞言挑眉,然後笑了起來:“當然。”
邊闊喜歡這個回答。
他咬了咬唇,也笑了。
代駕很快就到了。邊闊和莫銘朗默契的一起坐進了後座。
這件事也是前所未有的。以前在莫家的時候,他們總是一個坐前座,一個坐後座。
頭還有點疼,不過大概是酒精已經正式發揮了作用,暈眩的感覺和頭疼糅合在了一起,倒是讓疼痛感減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