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路維尤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可江誤無法更細節的分辨他對於自己的聯系,究竟是高興,還是不悅。“您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事。”江誤垂下眼,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兩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路維尤斯頓了頓,才道:“請您放心,異種的數次突襲都已被我們壓制,戰況絕不可能波及到主星。”
江誤手指停下,眉頭皺起:“什麼波及到主星,我是在問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語氣裡帶著連他自己都訝異的薄怒,這麼多年來,他還以為自己早已將掩蓋情緒這個技能磨煉得爐火純青。
路維尤斯這一次停了很久,才輕聲道:“我很好,雄主。”
江誤放緩了語氣:“每天都很忙?有時間休息嗎?”
“不算忙,我是副指揮官,休息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為什麼不聯系我?”
這一次,路維尤斯聲音裡帶上了遲疑:“您……希望我聯系您嗎?”
江誤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他沒說話。
路維尤斯則在這陣沉默之後,壓低了聲音:“抱歉,我以為您不會希望我打擾您。”
江誤輕輕挑眉:“打擾我?”
“打擾到您的機甲研究,還有……”路維尤斯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他咬住了下唇。身為皇雌,身為s級軍雌,他早早的就告別了“眼淚”這種脆弱的玩意。可遇見江誤以後,這只雄蟲卻總能輕而易舉地戳中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這段時間來,路維尤斯想江誤想得都快瘋了,不止是心,被雄蟲標記疼愛過的身體驟然遭受冷落,也難受得要命。
可每當他拿起光腦,想要發出通訊的時候,都會有一個聲音質問他:你有這個打擾江誤的資格嗎?
說不定江誤正在忙他自己的事情,說不定你的離開,正合江誤的心意。
江誤從沒說過喜歡他,所以路維尤斯拿著光腦,竟然發現,他根本沒有一個發訊息給自己雄主的藉口。
於是光腦拿起又放下,迴圈往複。
前幾天,路維尤斯聽見手下計程車兵在抱怨這次出征太突然,時間也實在太長。
那名士兵剛剛新婚不久,是雄主娶得最後一名雌侍,本想趁著雄蟲還有新鮮感,多受些寵愛,現在卻不得不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
而他的雄主顯然一點兒都不在乎家裡少了只雌蟲的事情,雖然已經不能再娶新的雌侍,雄蟲卻還是可以去參加聚會或是去酒吧一類的地方找些雌蟲尋歡作樂。
“……這次出征可是需要半年時間呢。”士兵小聲地說,“我和雄主本來就認識不久,隔了半年再回去,恐怕雄主早就連我是誰都忘記了……”
明明只是聽者,路維尤斯的心卻忍不住抽了一下。
理智告訴他不可能,他的腦海卻已經擅自地開始想象江誤懷裡摟著另一隻雌蟲的樣子。
標記的時候,江誤也會像對自己一樣,對那隻雌蟲那麼溫柔嗎?
分離的不安感讓莫須有的猜測如同野草一般在路維尤斯的心裡瘋長。
神奇的是,這些黑漆漆的雜亂的思緒,在接到江誤發來的聯絡的瞬間,就都被拋之腦後了。
“你不會打擾到我,路維尤斯。”江誤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路維尤斯從沒有一刻這麼想看他的臉:“前線那麼危險,你至少也應該給我報個平安。”
“您……”路維尤斯舔了下唇:“您是在擔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