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良久的心,在這一天,在天雷的淬煉下,終於迎來了最後的彌合。
越程琦俯身,讓她抱著她的脖頸,捧著她的側頰,用細密的吻延長呼吸的節奏。
她吻到歲月留下的痕跡,蘇葉顫抖著不想讓她觸碰那些紋路,她說:“如果不是命運無常,我也會有這些,所以,沒關系的。”
“這不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永遠不是。”
濕熱的吻佔滿了蘇葉的所有感官,等她發覺自己可以呼吸的時候,低頭,目光中正發生著讓她觸目驚心的事情,她顫抖著喘息,很快,被嫌棄太過嬌軟的肌肉繃緊,她又一次失去呼吸的能力,腦袋越來越暈。
雷鳴聲,早就被忽略,只有淺白的夜燈中奮力糾纏的身影。
最後一次,蘇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擺過去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體力真的不大夠了,連撐著腦袋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都軟趴趴地靠在越程琦的懷裡,需得她一手環著她的腰,她才不至於整個倒下去,以極狼狽的模樣結束重逢後的第一次愉快。
那隻手還在慢慢地晃著,她餘光瞥過,甚至都能看到床面的潮氣,這一看又是罪過,腰驟然繃緊,春溪慢淌,源頭活水又一次注入碩大的湖面。
蘇葉徹底軟了,仰躺在越程琦的懷裡,同她慢慢地接吻,呼吸,呢喃道:“阿歡,你真的回來了……”
越程琦眉眼微熱,慢慢加深這個吻,就像自己的回應一樣。
主臥已經徹底要不了了,越程琦抱著蘇葉在主臥的浴室徹底地清洗幹淨後,壞心眼地沒穿睡衣,環抱著洗澡的後半段就已經半沉眠的人回了客臥。
客臥的床和主臥一直是一樣的配置,松軟的床墊中,兩個人毫無阻隔地緊緊擁抱著彼此,耳邊雷聲震震,可最懼怕雷鳴的人已經可以不受阻隔地陷入沉睡。
越程琦看著懷中恬靜的睡顏,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道:“晚安,阿葉。”
懷中人近乎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喃喃道:“……晚安,阿歡……”
蘇葉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時腰還很酸,有點疼,整個人非常疲憊。
身旁的被子已經有點涼了,讓她有一股錯覺,昨晚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當然了,她痠疼的腰告訴她,這是錯覺,這就是最大的錯覺!
女人揉著額角坐起來,床尾放著一套幹淨的睡衣,窗簾拉開了一半,避開了她的眼睛,但留下了一室的溫暖。
她下床,踩進光裡,心情豁然開朗,頗有幾分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感覺。
更像是,迷茫了許多許多年的旅人,終於真真正正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客廳的窗簾完全拉開,雨後初霽的天空有一股被清洗幹淨的瑩藍,透過清透的窗戶,甚至可以看到戶外小花園裡盈著的一捧捧水,水中,是勢頭正高的太陽,散著刺目的光。
蘇葉試著走了兩步,頗為認命地扶了扶自己的腰。
她可能真的老了,居然有點共情當初被她嘲笑老年人的越歡。
你別說,嘶,這個腰,她真的挺疼的。
昨晚她們像初嘗者一樣無度,拖著彼此幾乎徹夜狂歡,結果就是一夜過去,她這個身體機能更差點的快要碎掉了,腰疼就不說了,現在眼皮子還在打架,往廚房走這麼短短幾步路,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下來,扶著腰,打一個長長的呵欠。
蘇葉現在只慶幸,還好昨天事發突然,沒想起來櫃子裡的那些玩意兒,不然今天這一覺恐怕是可以睡到下午。
好累,她好像真的老了,不服老不行了啊。
打完呵欠,落下視線,某個穿著圍裙的人正抵在廚房的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眼底帶著幾分揶揄。
蘇葉:……
越程琦醒得要早一些,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攻守之勢異也。
過去,蘇葉雖然總說要躺著享受躺著享受,但年輕人大概心底都有一股子爭強好勝的勁兒,這放在蘇葉身上就是,哪怕是躺著享受,蘇葉也不肯自己一個人失去控制,她一定要自己的愛人和她一樣快樂才可以。
年輕人嘛,有點服務精神很正常。
但昨晚是一場單方面的施與,至於後來越程琦是怎麼疏解自己的……
其實蘇葉的肌肉也沒有那麼軟,況且她太瘦,骨頭就很明顯。嗯,偷偷利用一下,偷偷在沉醉的時候喊一喊蘇葉的名字,再帶著已經累得不行的人再攀一次高峰,這也沒什麼的。
但那樣終究是比不過她折騰蘇葉來得時間久,因而她醒得自然是要早些。醒來時,蘇葉像只貓一樣趴在她的懷裡——她一直都是貓,以前是會壓人胸口的霸道坦克壞貓,現在是躲進懷裡的有些膽怯的懦懦貓。
從越程琦的視角只能看到懦懦貓的頭頂,一片棕色中,已經褪色的地方變得很黑,隱隱約約還有幾根白頭發——這是不可避免的,畢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可看到的瞬間,越程琦的心髒還是抽痛一瞬,低頭,埋進發頂。
洗發水的雪松香味讓人安心,她靠了一會兒,喃喃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