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怎麼像個會自燃的煙花,突然就炸了。
哪兒又出錯了??
“我……你這兩天不是跑得很急,又很累,情緒也不太好,我就沒想著告訴你啊。我自己可以做的,蘇葉,你沒必要事事都顧及我,我可以的,我不是小朋友了。”
“誰事事都顧及你了?分明是你事事都不考慮我,越歡,你是不是想走了,你是不是想一個人去幹了?”
“……你怎麼了?蘇葉,我不想大早上和你吵,你冷靜一下。”
少女咬唇更緊,死死盯著她,“你一個人要貼一早上,甚至更久,這也是你一個人也可以?如果你從椅子上掉下來呢?如果突然來人,你的剪刀戳到你自己呢?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一些事情,你明明知道,你之前分明都或多或少會說的!”
“……”
“越歡,你是不是問萬佳姐哪裡還有鋪子了?”
越程琦被這語氣沖懵了,反應了一下最跟前的一句話——她確實問了,因為她發覺不能拖了,明年開始,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經濟會低落一段時間,那絕對不是轉型的好時機,所以她要提前看鋪子。
至於離開,她只是想過,卻從來沒有真的打算執行。冷靜下來之後想想,蘇葉今年才二十歲,她也才二十二歲,正是沖動的年紀,說點狠話什麼的太正常了,沒必要往心裡去。
這麼一段奇妙的關系,她哪裡會捨得真的斷掉。
可是,現在,蘇葉怎麼又莫名其妙跑來沖她,還是在怪她沒有透露未來?
越程琦抬手試圖壓一壓她的話,可少女太難過,也太心疼,閉嘴的同時還是忍不住說,“越歡,你能不能相信我一點,就一點不行嗎?”
這話像炸藥,瞬間點爆了盛滿委屈的堤壩。
越程琦上前一步,“蘇葉,我還不夠信任你嗎?這話該我問你吧!蘇葉,你既然知道市場整頓是必然,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跟我抬槓?你不也是,什麼都知道,卻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嗎?!”
在一個醫療資源還很落後的時代,生病的滋味有多難受,她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我不確定啊,因為我也不確定,我也沒想到後面會……”
“那我也不確定啊!我又不是神,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不敢說啊,我害怕啊。我害怕的東西更多,我怎麼說?萬一你們也……”越程琦咬了咬唇角,忽然笑了,“所以你昨晚就是想跟我吵這個是嗎?”
“你……”蘇葉嘴唇顫抖,講不出來話 。
另一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手心都快被她扣爛,只有這樣她才能強撐著慍怒,不至於直接軟下去,又一次向蘇葉退步。
她不退。
昨晚她還真以為蘇葉難過了,眼睛紅腫成那樣,不定是又被誰給欺負了,可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預備和她吵架。
她招誰惹誰了啊!
湖面兩道漣漪撞在一起,死死抵著對方,消磨對方,卻互不退讓半步。
她們現在總是這樣,在沖動的年紀,做最沖動的事情,畢竟還沒有為沖動付出過太大的代價。
很快,一塊兒新石砸了進來,打破這片平靜,隔壁牛嬸央託蘇葉去拿稱的時候幫忙送個東西,說完了才發現店裡這兩個年輕人正劍拔弩張。
她縮縮肩膀,“我,我打擾你們了?”
“不,沒有。”蘇葉偏過頭,“送東西是嗎?我現在就去。”
言畢,不等越程琦反應,噔噔噔跑了出去。
越程琦追到門口,“你回來,你回來拿把傘啊蘇葉!”
可少女頭也不回,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頂棚被雨水打得噼裡啪啦地亂響,因著頂上的漏洞,屋前已經積了一攤水,連帶著剛進店的水泥地都被踩變了色。
這個時間從市場裡過的,都是來躲雨借道的人,越程琦趁機在門口擺了一桶傘,旁邊貼了價格,來來往往的人總是需要的。
畢竟沒人能想到地處西北幹旱地區的安市,六月初居然就會有這麼大的雨,單單就這點聲音就足夠砸得人頭暈。
越程琦斂回盯雨的目光,撫上心口。
還有一點點心慌。
“好大的雨啊,感覺安市好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雨了。還好,今年該考的試已經考完了,孩子們都放假了,還好還好。”來躲雨的人隔著腐舊的半透明棚頂,盯著那些把灰塵都彈開的雨水,又看向一旁蹲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人,疑問:“老闆,你這傘生意應該挺好,怎麼感覺你不開心?”
越程琦起身,“沒有,就是站累了,蹲一會兒。畢竟這東西不能搬進屋子裡。你要不要看看有什麼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