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亦是怒氣上了頭,直言道:“我在宮裡很安全,沒有人蠢到會在這裡動手,不需要你的保護。”
罵又不能罵說又說不得吵又吵不贏,氣得聞辭滿臉的煩躁,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只能憤憤地提了一腳旁邊的桌子。
桌子上的琉璃蓮花頂的走馬燈晃蕩了兩下,摔在了地上,琉璃四分五裂。
這下是徹底解釋不清了。
“殿下若是不喜歡這個走馬燈了,告訴微臣便是,何必拿它出氣。”
“我不是故意的。”聞辭將這盞燈拿來就是為了提醒溫黎他們之間的關系,想來哄哄他的,可沒想到竟然碎了。
“故不故意已經不重要了。”溫黎的語氣更加冷淡了,連個眼神都不捨給他,在他看來聞辭的種種行為就是在無理取鬧,毫無緣由。
聞辭伸了伸手,想要挽留,“阿黎……”
溫黎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殿下請便吧,我要沐浴了。”
聞辭越發的煩躁,一股無名之火要從體內躥出來,整個人都處於狂躁之中,充滿了戾氣,可面對的人是溫黎,讓他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只能拂袖而去。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溫黎的肩膀猶如洩力一般塌了下來,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片,單薄的身體縮成了一小團,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兔子。
一時不察被碎裂的琉璃劃傷了手指,鮮血冒了出來,他也沒由來的一股憋悶,眼圈瞬間一紅,“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淚珠子。
“為什麼要生氣啊,還摔碎我的東西……”早知道聞辭總是這般喜怒無常,可他就是忍不住難過。
溫黎將琉璃片拼起來一小塊,可以一鬆手就又散開了,心裡更加難受了,像是一個怎麼都填不滿的大洞一樣,眼淚珠子都“吧嗒”一下滴在了琉璃片上。
誰知道聞辭又去而複返,推門進來就看見這副光景,美人落淚,任誰瞧了都忍不住憐香惜玉,何況還是溫黎的病美人,嬌嬌弱弱的一隻蹲在地方,令人想要抱起來好好地安慰著。
可他一眼就看見了溫黎手指上的一抹紅痕,一個箭步上前就握住了溫黎的手,“你手怎麼破了?!”
豔紅的血液刺紅了他的雙目,這血似乎對他有強烈的吸引力,讓他呼吸都濃重起來,於是趕忙用帕子捂住,並移開了視線。
正好看見了一塊帶血的琉璃片,神情頓時染上了愧疚之色,拿出了帶來的小木盒,將碎片全部收了進去,“對不起,我應該來收拾好的。”
溫黎越想越氣,忍不住動手推搡了聞辭一把,“我不要你。”
可他實在是太大隻了,一下子沒推動也就算了,還把自己推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衣襟因為動作而半散著,露出了一大片白皙滑膩的肌膚。
溫黎對此渾然不覺,倒是聞辭紅了耳尖,不自在地別過臉去,明明都是男子,可是他見到溫黎的胴體就會臉部發熱,覺得不好意思。
“別哭了,小漂亮,對不起。”聞辭伸出手指輕輕地擦拭著溫黎的淚水,“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別難過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溫黎吸了吸鼻子,軟軟道:“他只是同僚,僅此而已。”
聞辭明白了溫黎是在解釋剛剛的事情,可他的怒意早就煙消雲散了,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被那一抹殷紅所吸引,忍不住往下瞟去。
溫黎順著聞辭的視線下移,這才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一向知禮節懂榮辱的溫黎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有失禮失態的行為,這樣在旁人面前袒胸露乳是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於是趕忙攏住了衣襟,臉色紅得像是被輕薄了的小媳婦兒一樣,胸膛劇烈起伏著,原本都已經不生氣了,又被勾出了火來,惱羞成怒著推了推聞辭,道:“你……你出去!”
“那……那你等我把走馬燈修好了,你別……別生氣了。”聞辭自知理虧,猛地站起了身,生怕再待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哼!”
聞辭席捲著一堆琉璃碎片又灰溜溜地跑掉了,明明是來哄人的,可反而把人惹得更生氣了,不禁一陣懊惱。
沐浴完之後,溫黎找到了德福,遞給他一個小琉璃瓶子,“公公,明天便是十五了,這是我的眼淚,麻煩你交給太子殿下。”
德福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是鬧矛盾了,裝有淚水的琉璃瓶就跟個燙手山芋一樣想甩了,“小公子,明日您自己給殿下吧。”
“我不要,你給。”溫黎憋著一股勁兒,說什麼都不願意,像是被氣狠了的模樣,把小瓶子塞到了德福手裡。
德福一陣為難,但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了,就只能閉上嘴巴,嘆了一聲,最終還是把燙手山芋接了下來,決定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