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搖了搖頭,面色沉色,“是,我看過,但他是書生,手上光潔無繭,而那個黑衣人一看就是練家子,不是尋常路數。”
聞辭順著溫黎的話猜測著,“可能他們不是一夥人,而且是故意沖著你去的。”
溫黎繼續分析道:“他肯定了解我的身體狀況,他把我身上所有的藥瓶全部收走了,就是想讓我死,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想殺我直接殺了便是,何必多此一舉,難道是想為李明脫罪嗎?”
“假設是這樣,那他所選擇的就不可能是你,誰敢讓一朝丞相的兒子成為替罪羊,就像你說的他是沖你來的,可能正好有這個機會,直接給你定罪,你死了,老師身上的髒水也洗不清。”
“所以是沖阿爹來的。”經過兩人一番梳理,很快確定了理清了其中的關系。
那麼這個一定清楚溫黎的身份,對他的身體狀況很瞭解,所以故意選在了城西,楊花遍地的地方,只是幕後之人是僅僅想給他們一個震懾,還是想要溫黎痛苦而死。
溫黎的瞳孔震了震,“還是因為之前城西難民鬧事的事情嗎?難道是燕王?”
聞辭搖了搖頭,“不好說,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
溫黎的眸色暗了暗,露出了嚴肅的神情,“既然是想對付阿爹,對付我,那就不可能只有這麼一次,一次不成就會有下一次,與其等待時機,倒不如請君入甕。”
聞辭一下子就理解了溫黎的想法,立刻厲聲道:“阿黎,收起你危險的小心思。”
這樣的語氣把溫黎嚇了一跳,輕輕地抖了一下,他甚少在聞辭臉上看見如此駭人的表情,不禁垂下了眼眸,“我就是說說啊,咳咳咳……”
聞辭輕撫著溫黎的後背,幫他順氣,放緩了聲音,“此事交給我,我定把那個人給你揪出來,你好好休息吧,太醫也說了不要憂思過度,你的小腦袋瓜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呢。”
“想得太多了,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溫黎的神色漠然起來,淺淺地嘆了一聲氣。
聞辭忽然捧住了他的臉頰,微微抬高,讓他正視著自己,“從現在起,你只許想我。”
溫書禮幫溫黎向翰林院又告假一個月,讓他好生在家修養。
這段日子都是虞苑陪著他的時間多一些,溫書禮爾會在午間的時候探望一二,眉宇之間總有著化不開的憂愁。
溫黎拉住了即將要走的溫書禮,“阿爹,你是不是還在為了上次的事情煩惱?”
溫書禮淺淺地笑了笑,揉著溫黎毛茸茸的腦袋,“沒什麼,阿黎好好地照料身子就好,不會有人來打擾阿黎的。”他的語氣輕柔如沐春風,好像還是那個溫文儒雅的溫相,和藹可親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改變。
又過了兩日,聞辭抓到了那個襲擊他的黑衣人,只是在審訊過程中沒發現他齒間藏有毒藥,服毒自盡了,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不過在他背後發現了類似於狼圖騰的圖案,一時之間還沒有頭緒。
午後,有人來請平安脈,但不是府醫,是一個青年人,看起來有些面熟。
溫黎疑惑道:“怎麼不見府醫啊?”
虞苑面不改色,只是眸色閃過一絲淩厲,繼續擦著他手裡要送給溫黎的鐲子,“他年歲已高,身體不太好了,於是請辭回老家了,你爹爹已經同意了,日後會換個人來照顧你。”
聽阿孃這般說,溫黎也沒有過多在意,倒是一旁的大夫笑眯眯地看著他,“小阿黎,你還記得我嗎?”
溫黎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試圖從自己的腦海裡搜刮出這麼一個人,忽然與被綁架的那段記憶中那個遊醫的臉重合了起來,“方神仙。”
方知許被這個稱呼喊得翹了翹嘴角,隨意地擺了一下手,“神醫可不敢當啊,不過是寄情于山水之間的遊醫罷了,以後就換我來照顧你啦。”
“那邊勞煩方神醫了。”溫黎噙著一抹笑意。
“不麻煩不麻煩,叫我大夫就好,或者喊我叔叔哇,其實我們更早就見過,你出生的時候還是我抱的你呢!”
“好了,”虞苑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還是先號脈吧。”
方知許收斂了情緒,認真地去幹他的本職工作,“脈象如常,平緩有力,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避免吹風受寒就好了。”
如此這般就都放下心來了,溫黎還想著要早些回翰林院才好。
方知許根據溫黎的脈象調整了藥方,從抓藥到煎藥都親力親為,不假手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