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哪一次喝藥不和打仗一樣,硬的軟的都不行,哪怕是陛下來了硬灌進去還能吐人一臉呢,哄著騙著喝進去還能嘔出來呢,這次倒是因為小公子的一兩句話就被說服了,甚至還主動要藥喝,可真是……
一物降一物啊。
“咱們一切聽院判的。”德福笑道。
晚上,聞辭洗得香香的,吧嗒吧嗒地掀開紗幔跑到了溫黎床前。
溫黎看著麻溜爬上床的聞辭,疑惑道:“你也要睡這裡嗎?”
“對啊,這是我的床,因為你在這兒我好幾天都睡在偏殿。”聞辭“嘿咻”一下鑽進了被窩,眼睛眨巴眨巴著地盯著溫黎看。
“那我去睡偏殿。”溫黎沒有和別人同床共枕的習慣,當即就要離開。
聞辭一把抓住了溫黎的衣袖,著急忙慌著,“你不許去,我們要睡一起的。”
“為什麼我們要睡在一起?”
“你年紀小,我是哥哥,父皇說了要好好照顧你,我們睡在一起才能更好地照顧啊,而且我生病了,你不是說要陪我的嗎?”
溫黎轉了轉自己的小腦袋瓜子,倏地靈光一現,好像真是這樣耶,於是又躺了回去,輕輕地拍了拍聞辭的胸口,像是哄小孩一樣奶聲奶氣道:“那你要乖乖的哦。”
見兩人還算和平共處著,德福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將他們的被角掩好了,退了出去。
燭火熄滅了,殿內陷入了一片黑暗,前兩天都昏睡著沒什麼感覺,可輕松溫黎是有些害怕的。
在家時都是阿爹哄著他睡覺,給他將故事給他唱搖籃曲,一想到阿爹不在身邊,溫黎又有些難過了,眼圈紅了紅,可是他有一個艱巨的任務,要堅強,不可以哭。
於是溫黎閉上了眼睛,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腦海不斷冒出了那些嚇唬小孩的故事,連忙把手都躲進了被子裡,這樣鬼就不會抓他啦。
溫黎的情緒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忽然有個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手,暖和和的,跟火爐一樣,他嚇得尖叫了起來。
聞辭嚇了一大跳,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四處張望著,一副準備戰鬥的姿態,“咋啦咋啦!”
在門外守著的德福也沖了進來,點燃了燭火,湊進去一看,溫小公子一臉惶恐與害怕的模樣,眼圈紅紅的,好像下一刻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了。
溫黎害怕地都忘記掉眼淚珠子了,抖著嘴唇,“有……有東西抓我的手……”
德福舉著燭臺湊過來一瞧,發現是自家小殿下的手,頓時哭笑不得,“小公子您瞧瞧,是我們殿下呢。”
溫黎順著燭光看了過去,又看了看一臉懵的聞辭,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嘴唇,“你……你別嚇唬我。”
“我沒有嚇你,鬼是冷的,我是熱的哦,”回過神來的聞辭緊緊地握住了溫黎的手,讓他感受著自己的溫度,“我牽著你,你別怕,要是有鬼來,我就打跑他!”
溫黎吸了一下鼻子,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重新睡了下來。
知道那是聞辭的手後,溫黎就安心了許多,對著黑暗也不是特別害怕了,就像是阿爹握著他的手一樣。
“阿黎,你身上有味道。”聞辭往溫黎這邊湊了湊。
這兩天住在東宮,他的衣裳都沒有薰香,有的只有藥味,溫黎不喜歡被別人聞到自己身上的藥味。
溫黎往裡頭躲了躲,把自己的下半張臉都遮蓋了起來,悶悶道:“是藥的味道。”
“不是,是香味哦。”聞辭像小狗一樣趴在溫黎的頸間嗅了嗅,是桂花的味道,但是十分淺淡,不仔細聞是聞不到的。
沒有香味,明明就是藥味。
溫黎覺得聞辭是故意這樣說的,不想理他了,於是撓了撓癢兮兮的脖子就別過臉去,整張臉都蒙在被子裡。
“你這樣不會悶壞嗎?”聞辭輕輕地扯了扯被角,想讓溫黎的小腦袋鑽出來,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不會,我要睡覺了,不許說話了,誰再說話誰就是小狗。”
溫黎死死地拽著被子,憋著一股勁兒,他是病人耶,要好好休息的,不想和聞辭說話了。
聞辭莫名其妙地來了興致,支起半個身子,晃了晃溫黎的肩膀,“小狗也挺好的,小狗多可愛啊,你不是很喜歡小狗的呢,我變成小狗了你會喜歡我嗎?”
溫黎一把捂住了聞辭的嘴巴,“睡覺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