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他好端端的怎麼就骨折了。”段瑜皺眉道,從上高中的時候起,他們兩個就已經拜師跟著當時跆拳道的翹楚,葉飛宗學習。
“年紀大了在所難免。”蔣延覺的有些奇怪,明明前幾日他老人家還在社交媒體上發過段子,身體好的很。
兩人火速趕往拳館,時隔五年,眼前熟悉的景象依舊沒有變,雖然發生這一切才不過了幾天,可門口的石獅子卻實打實的又增加了五年的風霜雨雪。
下了車,段瑜習慣性的再次摸向門口石獅子光滑的耳朵,每次來拳館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盤一下,終於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光亮了許多。
停好車的蔣延並沒有錯過這一幕,恍然見,彷彿此刻回到了五年前,兩人在拳館針鋒相對的日子。
這個地方兩個人都很熟悉,可唯獨這一次,兩人沒有互相看不順眼的架勢,平靜的走上電梯,拳館裡一如既往的熱鬧,每個武室都能看到少年穿著道服一臉的意氣風發。
段瑜看向身旁的人,忍不住手癢起來。
“你腰不行。”蔣延適時出聲。
“老師?”進了最裡面的一間,葉飛宗正半蹲著身子,站在一個小男孩前指導著姿勢,聽見聲音,他抬頭望去,然後拍著小鬼頭的腦袋笑道:“還不趕緊叫師兄?”
年近五十,頭發有幾處可見銀絲,依舊留著和五年前一樣的鬍子,身上正氣淩然 ,怎麼看都不像是骨折的樣子。
“師兄,師兄。”兩個小屁孩子見狀,睜著大眼睛就朝著兩人叫了一聲,六七歲的年紀小跑著飛奔過來,抱住了蔣延的大腿,用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段瑜醋溜溜的眼神飄過來,沒想到還挺招小孩子喜歡的嘛。
蔣延顯然十分不適應這樣的場景,略顯生疏的抬起手拍了拍這孩子的小腦瓜。
“老師,你的傷還好嗎?”段瑜關心道,作上高中的時候,每次和家裡鬧矛盾他都會跑來拳館躲著,拳館幾乎是他的第二個家。
“不過是年紀大了腰閃了一下,倒是沒什麼大事。”在段瑜的攙扶下起身,他又指著小鬼頭道:“看到他就想起你們這對冤家了。”
段瑜扶著的手臂收緊,就聽見葉飛宗繼續道:“當年你們打的那叫一個水火不容,可是把我頭疼壞了。”
三人坐到了裡面的茶桌處,段瑜熟練的拿起茶盞開始煮茶,不多時三杯茶香四溢的雨前龍井新鮮出爐。
他記得拜師的第一口茶,就是他泡的。
葉飛宗品了一口,淡淡道:“味道還是和當年一樣。”
像是五年前一樣,段瑜懶散的做在一邊,蔣延端坐著聽著師父的嘮叨。
“這是我國外的朋友帶回來專治跌打損傷的腰,效果還不錯,你回去試試。”葉飛宗放下茶盞開啟小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小瓶藥來放到桌面上,“你那腰傷總是不見好,以後老了可就遭罪了,這個藥順著皮肉按摩將藥水完全吸收,每天一到兩小時,在加上清淡飲食調理,將筋骨搓熱,這樣一整個冬天下來,你的腰就不會像去年冬天那麼難受了。”
段瑜抿唇看向那瓶藥,眼神晦澀,雖然沒有查清楚自己腰傷的由來,可看到師父依舊為自己著想,難免眼熱。
年輕的時候葉飛宗為尋求武術巔峰,出國深造,開始和女友異國戀,後來女友車禍身亡,他便也一直終身未娶,收下的弟子,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愛。
而其中,十分叛逆又不服管教的段瑜狠狠讓他體驗了一把什麼叫老父親的心酸。
愛哭愛鬧的孩子有糖吃,這句話,在葉飛宗的眼裡同樣適用,便也格外關愛。
似是要掩飾住自己的脆弱,段瑜眼眶微紅,找了個藉口起身朝著外頭走去。
葉飛宗又將目光移向蔣延,“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可別馬虎,要每天都堅持半個小時。”
蔣延垂眸看向藥瓶,不知在想些什麼。
“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當年的段瑜會怎麼才能迎來新生,幸好當時你救下及時就醫,不然只怕比現在更嚴重。”葉飛宗感嘆自己的兩個徒弟,蔣延這個人平日裡看著默不作聲,實則比誰都冷靜,在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時候,竟然是向他施以援手。
當年收他們兩個為徒純屬偶然,兩個徒弟在一起也實在讓他震驚,怎麼也想不出這小子是怎麼將人搞到手的。
“當年段家危機,我想,就算我豁出這張臉也要求你想想辦法保下段家,沒想到你自己倒是貼上去了,大晚上的,你強拉著段瑜那小子就跑到拳館說什麼要我當證婚人……”
蔣延眼神微顫,腦子裡立馬連出一條線,自己救了段瑜,然後挾恩以報,玩出了感情……最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搶婚,成功上位。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段瑜也愛上了他,他們不會這麼恩愛。
他們是雙向奔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