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齊想說自己也能夠自保,但看著滄溟緊繃的側臉,最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回到工坊後,滄溟一言不發地開始檢查所有門窗的防護符文,又在關鍵位置佈置了幾個隱蔽的警戒法陣。雲齊則立刻去地下室翻找那些被遺忘的傀儡——也許該讓它們重新服役了。
地下室裡積了厚厚一層灰,十幾個基礎傀儡靠牆站立,有的已經長了苔蘚。雲齊嫌棄地踢了踢其中一個:“啟動。”
傀儡的眼睛亮起微弱的藍光,僵硬地向前邁了一步。
“太慢了。”雲齊嘆氣,“但總比沒有強。”
他花了一小時給所有傀儡做了簡單維護,然後設定它們輪流巡邏工坊周邊。這些低階傀儡雖然笨拙,但數量足夠多的話,至少能起到預警作用。
回到樓上時,廚房飄來誘人的香氣。滄溟已經換上了居家便服,正用新買的煉金煮鍋燉著什麼。看到雲齊進來,他遞過一杯冒著熱氣的液體。
“安神茶。”滄溟簡短地說,“喝完後去洗澡,你身上全是地下室的味道,像個苔蘚。”
雲齊接過杯子,小啜一口。恰到好處的甜度和一絲薄荷的清涼,完美中和了草藥的苦澀。這種被照顧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讓他胸口發緊。
“那些傀儡...”雲齊猶豫地說,“只能應付普通入侵者。”
“我知道。”滄溟沒有轉身,“明天開始,我教你一些基本的自衛技巧。”
“我不是小孩子!”雲齊下意識反駁,“我有煉金術武器...”
“那些需要準備時間。”滄溟終於回頭,金眸直視雲齊,“在敵人近身時,你需要更直接的保護手段。”
雲齊想繼續抗議,但滄溟的眼神讓他把話嚥了回去。那目光中有某種不容拒絕的東西,彷彿騎士長在給部下下達命令。
“...隨你便。”雲齊最終妥協,低頭繼續喝茶。
晚餐是香濃的燉肉和新鮮麵包,還有一碟雲齊最愛的蜂蜜烤胡蘿蔔。滄溟的廚藝越來越好,幾乎趕得上專業廚師。雲齊吃得心滿意足,連日的緊張情緒似乎也緩解了不少。
“那個...”雲齊在飯後猶豫地開口,“關於我的研究經費...”
滄溟挑眉:“怎麼?”
“其實...我不只靠協會撥款。”雲齊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家族...給我留了零花錢。上次聚會後,我向管家要來了最近幾年的份額。”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水晶卡,上面閃爍著星輝家族的徽章。
滄溟接過卡片,眉毛幾乎挑到發際線:“這上面的數字...足夠買下半個集市。”
“星輝家族的傳統。”雲齊聳肩,“所有直系後代都有信託基金,成年後可以自由支配。我只是...一直懶得去取。”
滄溟的表情難以形容:“而你讓獨角獸的角花光所有積蓄?”
“那是因為之前買了大批傀儡材料!”雲齊指著地下室方向,“那些低階傀儡花了不少錢,雖然現在都在長苔蘚...”
滄溟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銀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雲齊惱火地瞪著他,卻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嘴角微微上揚。
“所以,”滄溟好不容易止住笑,“我的主人其實是個小富翁?”
“別那麼叫我!”雲齊的臉又紅了,“而且這些錢大部分要用於研究...”
“當然,當然。”滄溟擦掉笑出的眼淚,“不過現在我們可以買些真正優質的食材了。你太瘦了,需要更好的營養。”
雲齊張嘴想反駁,卻被滄溟用一塊蜂蜜蛋糕堵住了嘴。
“別說話,吃甜點。”滄溟微笑道,金眸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明天開始,我會好好‘訓練’你。”
不知為何,雲齊覺得那個笑容裡藏著某種危險的意味。他嚼著蛋糕,突然對明天的“訓練”産生了不祥的預感。
窗外,月光被飄過的雲層遮蔽,工坊陷入一片黑暗。遠處,某個身影靜靜站立,觀察著亮著燈的窗戶,袖口的三重黑月紋在夜色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