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過各種方法‘治療’我。”雲齊繼續道,“魔法藥劑,元素洗禮,甚至請過精靈族的祭司。最後他放棄了,去海外尋找‘可能存在的治療方法’。“他抬頭看向滄溟,“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他走的那年,我剛好發現了自己在煉金術上的天賦。”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背。雲齊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花瓣捏出了汁液,染紅了指尖。
“他的損失。”滄溟輕聲說,金眸中閃爍著某種堅定的光芒,“如果他不能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那他不配被稱為父親。”
雲齊鼻子一酸,急忙轉移話題:“你呢?你的...生前記憶恢複得怎麼樣了?”
滄溟的表情變得複雜:“片段而已。戰場,劍光,背叛...還有疼痛。”他頓了頓,“最近開始做夢。”
“做夢?“雲齊驚訝地坐直身子,“傀儡不應該會做夢。”
“顯然這個會。“滄溟苦笑,“而且都是噩夢。每次醒來,我都能嘗到血的味道。”
雲齊的職業病立刻發作了:“這太不可思議了!靈魂與煉金軀體的融合程度竟然能達到這種水平...等等,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會做夢!”
“你也沒問。“滄溟狡黠地眨眨眼。
雲齊正要反駁,一陣歡快的鈴聲從主宅方向傳來。
“宴會開始了。”他嘆了口氣,“我們得回去了。”
當他們回到主宅時,大廳已經擠滿了賓客。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長桌上擺滿精緻的餐點,侍者穿梭其間,端著銀託盤奉上美酒。雲齊站在門口,呼吸變得急促——太多人了,太多陌生的面孔和探究的目光。
“小雲齊!”阿姨的聲音穿透嘈雜,她快步走來,一把抓住雲齊的手腕,“快來,你父親等很久了!”
雲齊被硬拉著穿過人群,滄溟緊跟在後。他們來到一群身著華服的法師中間,雲齊一眼就看到了父親——那個高挑瘦削的男人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皺紋,黑發中摻了幾絲銀白。
“父親。“雲齊輕聲問候。
“雲齊。”父親點點頭,表情嚴肅,“聽說你在煉金術上有些成就?”
“有一些。”雲齊含糊地回答。
“這位是銀月先生,雲齊的助手。”阿姨熱情地介紹滄溟,“在煉金術上很有造詣。”
父親的目光在滄溟身上停留了幾秒,眉頭微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雲齊的心跳漏了一拍。
滄溟從容不迫地微笑:“可能是在某次學術會議上。我經常參加這類活動。”
父親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沒再追問。他很快被侍從告知合作儀式馬上開始。
臨走時,他轉向雲齊:“東方有種新的魔法理論,或許對你的...情況有幫助。宴會後我們詳談。”
雲齊僵硬地點頭。又是這樣,永遠想著“治好”他,永遠看不到他真正的價值。
“對了!”阿姨突然拍手,“你們聽說了嗎?王都下個月要舉辦滄溟騎士長逝世三百週年紀念活動!”
雲齊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驚恐地看向滄溟,後者面不改色,保持著優雅的站姿,只是金眸微微收縮。
“當然聽說了。”一位女法師興奮地說,“據說要展出騎士長的私人物品,還有他最後戰鬥時穿的鎧甲!”
“我最崇拜他了。”阿姨雙手捧心,“你們知道嗎,我年輕時收集了所有關於他的傳記和畫像。說起來...”她狐疑地看向滄溟,“銀月先生,您長得真像騎士長年輕時的樣子...”
空氣瞬間凝固。雲齊的手指無意識地抓住滄溟的衣袖,心跳如擂鼓。
“很多人都這麼說。”滄溟面不改色,“可能是巧合吧。畢竟歷史上的大人物總有些相似之處。”
“確實。”一位子爵夫人突然插話,“我在農莊裡見過一個商人,活脫脫是暗影大帝轉世。”
話題被成功帶偏,雲齊悄悄鬆了口氣。但阿姨仍不時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滄溟,讓他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