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起點與終點6）
秦柒其實知道繼國緣一必須去找産婆, 其實知道自己就是遷怒，可他還是說了那樣的話。
——卻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質問緣一，還是在質問當年的自己。
因為一些小小的失誤，導致沒能救下自己在意的人, 在這一點他與緣一太過相似。
這麼想著, 秦柒的眼前一陣恍惚，緣一的身型也漸漸被過去的自己所替代。
首先是一頭狗啃般的蓬鬆短發, 自從那人死去後, 便再也沒有人細心地幫他打理那一縷縷發絲。他的頭發因長期營養不良, 失去了光澤和生機, 呈現出一種偏向枯黃的色彩。
每一次頭發長到鎖骨處時，他都會細長的手指在發梢間穿梭, 隨心所欲地將頭發割斷。他從未考慮過發型是否美觀, 更沒有想過“好看”或“不好看”這樣的字眼, 在廢土世界是否還重要。
然後就是那消瘦的身型，因為底層人能吃的食物很少，所以明明都已經跨入了成年的行列，可在第三視角的審視下，他仍舊顯得如此稚嫩，讓他看起來不過才十五歲左右的年紀。
他又矮又瘦，像是一根被風雕琢過的枯枝, 脆弱得彷彿風一吹, 便會輕輕搖曳, 甚至隨時可能被無情的風吹倒在地。他骨架單薄, 洗得發白的衣衫寬松地掛在他身上, 顯得空空蕩蕩。
唯有那雙銳利的眼眸算是加分項, 其他的一看就讓人覺得, 他在廢土世界活不下去。尤其是那張臉，哪怕並沒有被好好對待，依舊能看出幾分美貌。
就算現在秦柒的模樣與過去已經截然不同，他卻還是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間，就認出了那是他自己。
而面對他的質問，“他”只是沉默著，似乎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回答我啊？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秦柒追問，瞳孔已經有一些潰散。
這是他的執念。
與之前的強迫症類似，其實秦柒並不只針對詩和緣一兩人。在他的心結沒有解開之前，他看到類似的情況時，都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乃至有些無法正常交流。
但凡能說出個什麼理由，能夠喚醒秦柒就沒事了。
偏偏此時的緣一，他確實無法反駁。
其一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其二就是他也看出秦柒現在有問題了。
索性屋內沒有詩的聲音，想來是秦柒在之前就已經處理好了。緣一認為，這確實說明秦柒比他行事更妥帖。
可此時此刻，於他和秦柒來說，交流的語言已經沒有意義，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將一方弄暈，再接著由清醒的一方將事情一件件處理好。
思緒百轉千回，緣一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緊接著他一個瞬身來到秦柒身後，以手為刃，對準秦柒的後脖頸就是一個用力。
“錚——”
小烏丸與鶴丸國永相撞，火星四濺。
緣一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也確實沒有想到秦柒能跟上他的速度。畢竟先前切磋的時候，秦柒還完全是被他壓制的一個狀態。
而短短一個下午，秦柒不僅能跟上他，還能做到預判他的行為，提前拔起鶴丸攻擊他。
如果不是他手上有其先前給他的太刀，在那一秒不到的時間用大拇指抵住刀鐔，並將刀彈了出去，現在左手怕是已經被利落斬斷了。
下一瞬，秦柒腳下發力，整個人懸至半空，接著又猛地踹向了緣一的腹部，借機與緣一拉開了距離。
緣一反手將刀鞘抵至胸前，順勢擋住了這一擊。
垂眸一看，緊緊攥住刀劍的右手正不斷輕微的震顫，可想而知秦柒用了多大的力氣，亦是沒有絲毫的留手。
緣一眯眼，目光落在了秦柒額角越來越深的痕跡上。不知何為，他從秦柒的招式中，讀出了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一些小習慣。
可他，應該是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才對的？
更何況他也很多年沒有握刀了。
——再試試。
有一就有二，在第一次真正對秦柒動刀，而不是之前那樣的小打小鬧之後，後續的事情就簡單了起來。
緣一交換左右手，用慣用手緩緩拔出小烏丸，接著擺出他曾經學過的架勢對準秦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