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還沒等陸頌今反駁,他就已經跨著門口走出去,從外邊兒把門都落好鎖了。
陸頌今:“……”
這麼著急嗎?這是急著幹什麼去?
思來想去,陸頌今想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好陳玄肚子餓了,又要出去挖野菜回來煮一碗吃了。
可是明明現在他們有糧有錢,怎麼還要出去挖野菜?這就是勤儉持家的好夫郎嗎?
真是又傻又節儉,又勤快又可憐的。
陳玄當然不知道躺在家裡的陸頌今腦子裡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他一出門就目的明確,和現在正忙著各種農作物的其他人不一樣,他直沖著沒人去的荒地裡找那些堅韌的野草去了。
他在孃家的時候,家裡爹不疼,娘不愛,又一大幫兄弟姐妹,哥哥弟弟大都是漢子。
他作為其中最不起眼也最不招待見的小哥兒,整天的叫人罵是賠錢貨,或說他吃飯也是浪費口糧。
不為別的,他這個小哥和家裡姐妹們的命差不多,最終都是要被嫁出去換彩禮的,只是小哥往往並不好嫁,也沒什麼人願意出大價錢,因此更不受待見了。
於是每每都是陳玄自己做完了農活之後,再去地裡做些編織的東西,每逢年過節到鎮上的時候,悄悄把這些東西拿去換了,買一些好吃的回來。
陳玄從小就能把東西藏的嚴嚴實實,一直等到三更半夜,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鑽到茅房裡邊兒的牆根兒下,自己悄沒聲息的把東西給吃了。
其實能換來的錢並不多,也許只能買一兩個粗麵窩頭,又或者是買幾顆品相不好的碎糖。
但陳玄是從來不和任何人分的,他瞞過所有人只自己偷偷獨享那一口吃的。
換誰來看都覺得又是惡心又是可悲,可對於當時的陳玄來講,那已經是他能嘗到最好的滋味了。
眼下他男人躺在床上病的要死要活的,一時半會兒是下不來床了,要想指望那個陸頌今是指望不上了。
雖然說現在這人還算有點兒本事,討來了從前的一些糧和錢,但是坐吃山空的事情,實在叫人心裡不安。
這男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那病給治好。
陳玄還是決定自力更生,靠自己的手藝吃飯,他最擅長的是編織,這東西又不需要紮太大的本錢,只要這些堅韌的野草,再摻一些其他的東西就能完成。
當然,陳玄知道要做這些最好的其實是用竹子來做,可惜憑他自己一個人到竹林裡頭去,一來不安全,二來他也沒辦法砍帶那麼多,又太招人注目,還是這樣最簡單,也可以先拿來試試水。
荒草地倒是特別多,陳玄自己在裡邊到處轉悠,挑到合心意的野草就攔腰割下來,放到背簍裡去。
整整找了一兩個時辰才算把背後的半人高的背簍給裝滿,他掂了掂分量已經不輕,感覺也差不多了。
抬頭看看日頭該回去做飯了,再不回去做飯,床上那個要喝藥的有沒有藥喝且不說,他的肚子也實在是扛不住了。
陸頌今在床上躺著度日如年的,不知道做些什麼才好,他幾次三番試圖從床上起來,確實在沒能成功。
這身子還是病的太虛弱了。
正在他像蛆一樣在床上扭動掙紮的時候,外邊落鎖的門咔嚓一聲響。
“陳玄,是你回來了嗎?”
陳玄把門一推進來,先蹲在地上將背後的背簍脫下來,又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要闖進個豺狼虎豹把你給吃了嗎?”
陳玄放送他一個白眼。
就怕是山上的野狼野豹也嫌這個病鬼嚼起來太苦。
陸頌今叫他又瞪又罵的,反而高興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躺在病床上太無聊,這人終於一回來,他覺得整個屋子都鮮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