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著就算別的不說,他不肯還賬,起碼也算是秀才欠了自己一個人情,拖著就拖著吧,畢竟也是在江秀才面前賣個好臉兒,沒想到這江家二叔根本就沒打算認賬。這下不僅賠了錢還拿不到好處,誰願意幹呢?
一時間譴責的聲音此起彼伏。
只是到底大家還不敢太過分,只是一味的偷偷去看一旁江家的夫郎。
要知道江灼還是很看重他的夫郎辛可容的。
這會兒自然應該是由辛可容來給一個說法,給個態度。
但是辛可容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事兒和他們也有關,並沒打算說什麼。
有人就不願意了。
“不是我說,江家二叔,要不是之前看在江秀才的面子上,大家誰會願意把錢借給你啊?眼下倒好,你不僅不打算還錢,還不認賬。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陸頌今聽見這話就忍不住在心裡嗤笑,果然道理輪到誰身上,個人心裡都明白,這怎麼剛剛還裝死呢?
“我說江家夫郎,這還是你家親戚呢,要不是看在你家的面子上,誰樂意把錢借給他呀?一把歲數,欠錢不還!你看要不還是你回去跟你家男人說,讓他給大家個說法吧?”
剛才說話的那人又開了口。
辛可容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完全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還能扯到自己身上來。
他氣這群村民怎麼這麼呆笨?這一兩句話的功夫就叫陸頌今給挑撥了,明明就是陸頌今要替自己討這些借出去的錢,怎麼偏偏要拉扯他家男人?
“家裡的事一向都是江灼說了算的,我哪裡能說得上什麼話呀?大家要是有什麼要說的,要不還是到我家去找江灼說吧,我可管不了他,何況二叔的事情和我們家到底不是一家。”
“是嗎?你江家夫郎覺得你二叔和你們不是一家,扯不上關系,但是不知道等江秀才科考的時候,查到你家裡來的大人會不會認為你家二叔和你們也沒關系?”
陸頌今這話一出口,辛可容臉色立刻就變了,縱然是再笨的人,這會兒也能意識到這問題的關鍵所在。
倘若日後江灼科考真的有了成效,有這麼一個聲名狼藉的二叔到處欠錢欠糧不還,難免有人心存不忿,真去了官府舉報他們的話,說不好真的會影響江灼!這事情他們是賭不起的。
陸頌今看他臉色就知道這事情八成要成了,畢竟他還記得書裡到後來有個情節提到,這兩人在去京城之前,還替這個煩人的親戚江二叔還了不少錢來收買大家。
那時候大家夥得到了還出來的錢,又剛好想承著新考中的江灼的情分,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當時看到這兒的時候,陸頌今就覺得真是奇了,就江灼這樣一個人,他居然也能在科舉路上平步青雲?
後來還因為某種原因結識了當朝的新貴,一名大將軍,並且跟隨對方前去戰場,還獲得了一個從屬的功勞,回了京之後地位就穩固了。
這書裡邊兒的作者也真是敢寫,就他這樣拿銀錢收買人,萬一這一村村民裡邊兒有一兩個走歪心思的,去舉報一下他,再被政敵利用拿捏住把柄,直接就能把他拉下馬!
反正這種事情要是換成陸頌今來處理,他就現在好好把這個二叔給打了個夠,逼他把所有人的錢還完之後,再把這個人徹底清理幹淨,以防留下後患。
屆時就算有再多人想利用這個二叔來威脅自己,提從前的事情,那也都是死無對症的了。
陸頌今一邊得意洋洋的想著,一邊臉上仍然是那副溫溫和和,和人好好說話的樣子。
只是他這溫和的態度,卻叫每個人都如鯁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辛可容忍了又忍,還是看了一眼江二叔。
“二叔,你要麼還是把錢和糧還給人家吧?畢竟現在他們兩口子一直確實不好過,是需要錢和糧食來度過難關的。”
他這話說的似是而非,模稜兩可。
而江二叔更是蹬鼻子上臉的裝作為難的樣子點頭。
“他們兩口子確實是可憐,但是就算我想伸手幫一把,家裡也實在是沒錢沒糧了。”
“什麼叫幫一把?既然是欠的,那就是理當還給我們的。”陳玄在旁邊聽,本來伸手要去扶陸頌今的,聽見這話,忍不住皺緊眉毛瞪著那兩個人。
陸頌今輕輕的拉了拉他,仍舊帶著笑容。
“既然江二叔不肯認賬,大家夥兒這麼多人的錢和糧也是一條麻煩官司,那不如我們直接提交官府,去叫官府的人來論一論江二叔到底有沒有借過錢,借過糧。
雖然說我家的先前二叔過來借錢借糧,有時打了欠條,有時又沒打,但是想必其他鄉親們借二叔錢的時候指定是打了欠條的,那咱們就拉到官府去說個明白,這位江家夫郎你看怎麼樣?”
要是拉到官府,又有欠條在,勢必會留條底子。
辛可容這下真的不敢再賭,但是再去看那潑皮無賴的江二叔,也知道無論如何他是拿不出這錢和糧來了。
“這二兩銀子算我替二叔還給你的,至於其他人,我現在身上也沒帶這麼多錢,你們要實在著急,隨後去家裡找江灼吧!讓他給你們一一抵消欠條,只是從今往後,二叔,你可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不然我和江灼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