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1章 沾血的羽毛
陳牧巖是這個世界上最深情，也最狠心的人。
漫長的寂靜過後，遲想捂著心口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懷疑剛剛的扭打傷到了內髒，不然怎麼胸腔灼燙，呼吸艱難，胃也痛，哪哪都不舒服……
“分手。”
遲想重複這個陌生的詞彙。
陳牧巖要跟他分手，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那小子多喜歡自己啊！他怎麼可能提分手？
遲想轉身，滿屋子找了一圈，最後在床頭找到手機，給陳牧巖撥了電話過去。
三遍，對方都沒接。
遲想坐回沙發，想冷靜幾分鐘，心卻被炙烤的越發憤怒，所以有電話進來的時候，他看都沒看就接通：
“陳石頭，你他媽最好是在開玩笑，不然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想哥？”
“……”
丁子墨語氣猶疑：“你，沒事吧？”
“沒事。”遲想搓了把臉，碰到顴骨呲了呲牙，“怎麼了？”
“哦，沒什麼，就是跟你說一聲我明天回去，晚上想叫武哥他們一起吃個飯，你帶牧巖也來吧。”
“我今晚有點事。”遲想起身去接了杯水，“對了，你上午做什麼？”
丁子墨回的很幹脆：“我沒事！”
遲想看到桌上的冰袋，拿起來掂了掂：“我十點約了孫業豪，就咱倆四月去過的那個啟程，二樓，記得嗎？”
“當然記得。”
“我現在走不開，你方便替我跑一趟嗎？”
“……”
“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丁子墨回道，然後又小心翼翼詢問，“你，跟牧巖……”
“鬧著玩的。”
遲想跟丁子墨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換了衣服戴上口罩，下樓開車直奔學校找人。
陳牧巖聽到手機在包裡震動，沒理會。
他兩隻手凍得通紅，大腦一片混亂，腳下單車蹬得飛快，順著人少的路一直沖到城北一片荒涼的野湖邊。
早晨陽光柔和，風吹過半沉入水中的枯枝，發出夾雜著冰裂的窸窣聲。
陳牧巖碰了碰耳朵，挺好，沒凍掉。他把車子丟到一邊，一屁股坐到枯幹的草地上，緩了半天，最後揚起臉迎著太陽閉上眼睛。
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要的只是遲想的坦誠，而不是自己親手揭穿為他定罪，在此之前他似乎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陳牧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毛病。
明明這麼長時間酸著忍著、焦灼無措，都是因為害怕失去這個人。可最後就這麼輕飄飄地說了分手。
分手的意思，就是自己再也不能親吻擁抱那個人，再也不能參與他的生活，不能擁有他的喜歡，不能和他親密無間耳鬢廝磨，他的“寶貝”不再是自己，離了陳牧巖，星星的地球照樣轉，而沒有了星星，陳牧巖只是一塊孤獨冷硬的石頭……
他猛地睜開眼睛，在眼尾的露水低落前使勁兒憋了回去。
天上不知何時聚集起許多雲，遮住了太陽。陳牧巖拉開書包，拿出手機，看著遲想的未接電話發呆。
他想跟自己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