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傳來“咣當”一聲,打斷了遲想的話。兩人對視一眼,喬松:“什麼聲音?”
“我去。”遲想立刻猜到是陳牧巖,站起身,就見男生端著盆子從臥室出來,驚訝也是淡淡的:“喬哥?你來了。”
“啊,是。”喬松強自鎮定,“牧巖在啊。”
“嗯。”陳牧巖看向遲想,扯扯唇角,“早上過來見你不在,就打掃一下屋子。”
“哦!”遲想擼了把頭發,“我手機沒電了,忘了跟你說。”
“沒事。”陳牧巖把盆子放回衛生間,往門口走,“明天開始我們班去白鷺園一週,今天下午有課,晚上需要準備準備,就不過來了。”
“……”
他穿好外套,把車鑰匙放在玄關櫃上,“車在樓後面,我先走了。”
“哎,牧巖……”
遲想的聲音被關門聲夾斷,他愣了幾秒,急忙追出去,飛奔下樓,卻已經不見陳牧巖蹤影。
“穿個拖鞋能追上誰?”見遲想無功而返,喬松發揮他班長主心骨的作用,“不過你也別擔心,他不一定聽清我們說什麼了。”
“……”
“而且就算聽到了也不是大事兒,你看他剛剛平靜又有禮貌的樣子,人八成根本就不在意。”
“……”
“就算在意也無所謂,你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做著不喜歡的事,只為了讓他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這份心意他還能真跟你生氣?”
“……”
“哎,說話,想什麼呢?”
遲想終於給了他個眼神,幽幽道,“在想自己埋哪兒……”
喬松笑起來,“至於嗎?大男人談戀愛哪那麼多彎彎繞繞。道個歉送個禮物就解決了,哎,你公司尾款不是這幾天到賬嗎?正好他們班勘測課,等他回來,你真金白銀往他面前一放:寶,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他一感動,什麼小情緒小別扭,統統消失!”
遲想抬頭看天,昨晚酒後吹牛逼,把自己那點的心思全抖落了個幹淨,遭到姜瑭無情嘲笑,說他傻缺。但喬松不愧是上下鋪睡過的兄弟,表示完全理解。並認為這跟他默默守護林妹妹屬於異曲同工,接下來全面調查林妹妹男朋友祖上三代還需大家全力支援……
“能嗎。”
遲想不確定,陳牧巖這人就像他撿回來的那隻貓,粘你蹭你,好像可以任你肆無忌憚搓磨揉捏,可當你真隨心所欲與之親暱,它又會在某個間隙猝不及防地踹你一腳就跑……
“怎麼不能?”喬松往後靠了靠,抱起胳膊指點江山,“你們現在的問題就是戀愛談的太感性,過於追求朝朝暮暮親親我我,一段關系想要穩定,必然是理性成熟的才行。”
“那,怎麼個理性,成熟法?”遲想不恥下問。
“首先 ,他如果分離焦慮,那就從你這兒入手,你要表現出對異地戀無所謂的態度,暫時分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慢慢影響他。其次,適當的短期分離提前適應,不然兩個人都難舍難分越粘越緊,萬一陳牧巖哪天一咬牙放棄讀研了,你豈不成了誤人子弟的男妖妃。”
遲想皺眉沉默良久,最後轉過臉來:“有道理。”
然而陳牧巖這次踹的有點狠,一週外勘課都沒有聯系過他,電話不接,訊息不回。
遲想感覺自己快瘋了。
如果所謂的異地戀就是這樣,一個人失去聯系,另一個人只能這樣焦灼的等待,胡亂猜測,煎熬和無能為力,那他希望陳牧巖不要出國。
但這是不可能的 。
他要成熟,要理性,要讓他們的感情適應這樣的分離。所以他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把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只是每天坐進車裡,都會忽然生出幹脆一腳油門殺到白鷺園,找到陳牧巖把人綁到車裡狠狠幹上一番的念頭,讓他哭,讓他求饒,讓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耍脾氣搞冷戰才好。
這麼想的時候,遲想心裡也是不舒服的,又酸又苦又辣,沒有甜。
於是他第一次揹著陳牧巖買了全糖的奶茶,果然緩解了那麼萬分之一。
另一邊冷戰發起人也不好過,“控制慾”三個字像縈繞在他心上的一個魔咒。
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成為了張亞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