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左臂,手指間緩緩流淌出血。不知道應該說他是幸運還是倒黴,子彈卡在他的骨頭上,以至於血並沒有流淌多少——被堵住了。但是他知道,如果手臂再不醫治,這條手臂就算是廢了。
忽然,曼哈特聽到響著聲音的警車從自己頭上駛過,他習慣性伏低身子,一動不動地聽著上面的聲音。聲音越來越遠,曼哈特慢慢放鬆了下來。這條路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人都馬上要下班回家,少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水庫遊玩,更不要說去注意橋下的動靜。
休息片刻,曼哈特右手捂住傷口,緩緩起身。正想爬上去,突然聽到橋上有一絲動靜。他不敢怠慢,急忙後退蹲在裡面。只聽得上面一個人搖搖晃晃走到橋旁,緊接著打了一個響亮的隔,不一會,就看到一道水柱從上面飛流之下。這一泡尿可真長,尿完後,大概上面的人甩了甩,弄得一片都是水漬。曼哈特本以為等此人走了就可以上去看一看,可誰知道一聲悶哼,一個人從上面掉落下來,趴在地上。曼哈特皺著眉頭低頭看去,這個人已經趴在地上睡著,身旁還有一瓶破碎的酒瓶。曼哈特一步步走上前去,伸出手,蹲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這個醉漢被一絲別樣感驚擾,嘴裡兀自嘟囔著別鬧別鬧,手還抬起向後拜了拜。緊接著,醉漢右手一震,直接摔在地上,嘟囔聲戛然而止。
不一會,一名身穿白色上衣,腳穿牛仔褲的中年人從橋下走了出來,神態自然步伐輕盈,朝著大街上走去。老外在金陵,是在正常不過的,何況還有些人臉盲,搞不清區別。他走入人群,如同水滴進入大海。
時陸和馬小奎到達安全組的時候,時間剛剛好過了一個小時,代價除了車有些非正常性損壞外,一切還都挺好。在經過搜身和檢查後,時陸在馬小奎的帶領小到了大廳後面一個辦公室內,開啟們,便看到張敬在盯著仙人掌看。
這是一間不算大的辦公室。當然,這是和同級別的其他機構相比。這間屋子可以說是非常樸素,簡單的白漆刷在牆上,黑色古樸的木製傢俱規整的擺放在裡面,桌子並不大,沙發也只有兩個。桌上種著一盆仙人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馬小奎把證件和檔案放在桌上後,很自覺的轉身走人,順手把門帶上。只剩下兩人面對面交談。
時陸站在張敬面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眼睛飛快地掃了一眼張敬。這位文質彬彬的天才少年身穿著白色襯衫,胸前有兩粒釦子並未扣上,看起來頗有一絲放蕩不羈的樣子。桌上有一臺電腦,一盆仙人掌——說明他足夠專心。
此時的張敬並非春風得意。雖然極力維持著他應有的姿態,但眉梢緊鎖的肌肉暴露了他的急不可耐,時陸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承受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最有意思的是,即使在這個時刻,張敬還是手拿著紙扇,不知道這樣一個現代化的社會,為什麼還有年輕人喜歡拿著這個東西。
張敬把紙扇放在桌上,沒有做任何寒暄,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有兩個選擇,要麼為我做事,要麼回去等死。”
時陸歪著腦袋沒有說話。沉默,是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其他的,等他說完再做打算。
張敬開啟左手邊抽屜,拿出一疊檔案,無所謂的扔到桌上,指著一張紙上的標記:“兩年前,北方大陸動亂,數十個國家地區爆發暴動,打著平等尊重的旗號,開始胡作非為。我國各大使館均遭到炸彈襲擊,損失慘重。”
他的聲音不急不慢,絲毫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像是說過很多次一樣。
張敬說著,從一大堆檔案裡抽出一個紅色資料夾嗎,扔給了時陸。這裡面有數十張紙,每一張都是按照時間規律排列。裡面有些地方不知是列印問題還是原始檔案有問題,字跡模糊,潦草。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寫的是什麼。如果只是一張張的看,固然看不出任何東西,甚至語焉不詳。但是如果整個檔案都看一遍,把資料按照時間理順,就完全不同。
時陸越看越是心驚,翻閱的速度是越來越快。“去年末,北方大陸一個國家逮捕了一批動亂的恐怖分子,從他們嘴裡知道了一個訊息。說是有組織已經盯上了我們國家,正打算幹一件堪比“11”事件還要大的破壞。那些人個個都瘋狂可怕,毫無人性。根據情報,金陵是最為可能發生危險的城市。今年初,為了防止事件在本土發生,國家專門設立了安全組。“張敬稍微停頓一下,繼續道:“可是除了這些,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對方的計劃、位置、想要破壞的物件。從一開始我們國家就拼盡全力,也只是勉強捕捉到了其中一隊的動向。”
說到這裡,張敬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本來這次安全組打算設下陷阱請君入甕,想用這一隊人把其他隱藏在城裡的人給揪出來。可惜的是最後功虧一簣,在一小時之前,讓人給跑了。”
張敬把剛剛行動的檔案都遞給時陸,讓他坐在沙發上瀏覽。說是給他瀏覽,實則有考察之意。時陸大致翻了翻檔案,指著其中一條記錄報告說道:“這群人生活在槍林彈雨中,對周圍環境最為敏感。你們行動的時候突然沒了人的氣息和聲音,這猛然間的變化,肯定會讓他們注意到。”
張敬聽完,不由怔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此前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個問題,曼哈特是怎麼發現並且先下手為強的,結論始終是不一致。張敬一直以為是王念無意露出馬腳,亦或者是特警們暴露了身份,此時看來,問題恰恰出來自己身上。
張敬雖有意考察時陸,看看他是不是還像資料裡那麼靈敏,沒想到他的本事還沒考察出多少,自己錯誤就被人揪出來了。
想到這,張敬先是有些對自己無能感到羞愧,轉眼間心裡又輕鬆了起來——這不正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