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張敬忽然對其產生了興趣:“他人在哪?”
“這......這個,他三年前犯了事,現在還在金陵市監獄裡,快要被槍斃了。”
馬小奎仔細斟酌了字詞,後來一想,自己也不是什麼文化人,就直接說了出來。周圍人一聽,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這馬部長是不是腦子也結巴了,怎麼推薦了一個死囚?這不是觸長官眉頭嗎?
誰知道張敬面無表情:“我要的是有本事的人——我就問你,他是不是最好的人選?”
馬小奎連忙回答道:“整個金陵,無出其右!”
一個本子從半空中劃過,馬小奎等到本子打到臉上才連忙去接。張敬道:“開我車。一個小時之內帶過來,我要在這裡見到他。”
馬小奎愣了一下,半響才反應過來長官的意思。他把本子塞到自己口袋裡,匆匆忙忙跑出大廳,心裡想著,自己看不太清,會不會撞到別人。
張敬關顧四周,發現其他人還在面面相覷,不由發怒道:“看什麼!還不馬上去給我查!所以沿河途中的所有錄影,運貨商品的資訊,各處的情報,馬上給我徹查一遍,快!”
安全組的所有人紛紛跑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埋頭工作。大廳又陷入了忙碌,張敬似乎又想到什麼,開口道:“偉鴻,你去局裡一趟,把時陸的資訊調過來。”
一名年輕的警員,飛奔而出。
張敬抬頭看著頭上的時鐘,時間仍然從容不迫的流逝,從未改變。
光禿禿的大地,到處都是乾枯的樹木,還有一絲腥味。
無數黑影從眼前出現,冷冽的寒風吹到臉上,一絲傷口從臉上慢慢裂開。黑雲密佈,遮蓋住了陽光,也蓋住了自由。
他打起精神慢慢爬了起來,直起身子,想要用滿是鮮血的手抽出短刀,憤怒地大聲示警。地上、樹木邊,躺著一攤攤屍體,沒有一個人能夠給予他回應。唯有最後一片還未飄落的葉子,還在隨風而擺,然後斷裂,飄向遠方。
咚咚咚!敵人的進攻號角又一次吹起,子彈如雨點射向眼前。這一次,只有自己了......
時陸猛地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不在邊疆,而是在金陵市監獄待著。時陸緩緩起身,雙眼無神盯著大門看,一時間思緒紛飛。
時陸緩過神來,抬起眼皮,看到有人正開啟牢門。牢門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監獄長;還有一個身材矮小,渾身圓滾滾,滿臉鬍渣的男人,眼神關切。
“馬小奎?”時陸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言語之中,沒有絲毫感情。
馬小奎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衝監獄長笑了起來:“麻煩開一下門。”
監獄長皺著眉頭,看到馬小奎手上的證件好,這才勉為其難的掏出卡片,刷卡。
隨著一聲“滴”牢門自動開啟,馬小奎走進牢裡,向他點了點頭,“有人要見你。”
時陸從床上下來,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但渾身結實,讓人有一種視覺差異,好像他很高大一樣。平頭則讓額頭更加微凸,下有兩道濃眉掛在眼睛上。他伸了一個懶腰,環顧四周問道:“嗯?”
時陸一臉詫異,他還以為馬小奎是來給自己送終的。沒想到他還能有這等神通,從牢裡撈人?
馬小奎急的直結巴,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只是讓監獄長快把檔案拿過來。很快,監獄長拿到一份檔案,需要馬小奎簽字。時陸瞥眼看去,就知道這是移調犯罪的文書。時陸心裡疑惑重重,要知道,只是移調的話,可是要戴手銬的。不過他知道此時還不是問話的時候,唯有保持沉默。
馬小奎拿著筆隨便畫了幾筆,然後在一干人等直視下,拉著時陸走出監獄。回到外面,月光灑在自己身上,時陸向前踏了一步,閉著眼感受風的氣息,心中浮現幾許感慨。
這一步,便是陰陽兩隔。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已經結束,沒成想在黃泉路上走了一圈,又莫名其妙回來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時陸還不知道。但是能多看一眼這月光,也算是值了!
時陸來到水龍頭旁,在眾人的目光下扭開,水從時陸滿是硬繭的雙手上流淌下去。時陸從旁邊拿了一個塑膠桶,這似乎不合規矩,但周圍的獄警們都遠遠站開。他接滿一桶水,高舉著澆到頭上,讓他打了一個十分爽快的冷戰,一掃之前在監獄裡的汙穢與萎靡。
時陸把水桶放在嘴巴,大口喝了一口。擱下水桶,雙手在頭髮上梳了一遍,水順著頭髮滴落在身上,渾身隱隱散發著殺戮的氣勢。眉間很深的疤痕,在月光下極為兇悍。
“好久不見!”他舉起拳頭,用力在天空中一揮。霎那間稜角分明的側臉如同魔鬼一樣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