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章 是結是局
算算日子，阿麼和阿爹他們走了都有一個多月了。
蕭蘇是個貼心的，他阿麼不在，他便常去裴府，送幾樣齊明喜歡吃的小點心，做幾道有阿麼味道的菜，陪著他聊聊天，說些有趣兒的事兒給他聽，身旁的餘覃，也會隨著說。葉日他們，在門外都能聽到他們開心的笑聲呢！
當然了，有時，蕭蘇也會邀著齊明去街上轉轉，看看夫郎們感興趣的東西，感受這熱鬧而繁華的帝都景象。
兩人邊走邊逛，在路過一條街的拐彎處，齊明看到了蹲在地上擺攤的齊家兩兄弟，齊阮和齊邢。
“姑……麼。”
“姑麼……，大公子。”
兄弟二人見到齊明和蕭蘇，站起身有些侷促地搓了搓手。
當年，他們從裴府被客氣地請出來後，他祖麼，阿爹，阿麼也曾去裴府鬧過好幾次，想討要銀兩，可結果如何呢？只能是被齊明更深地厭惡。
家道中落後，賣了老宅，原本他們手裡還是有些銀兩的，可阿爹他們花慣了錢，貪婪不說，還又不懂節制，多少錢到了他們手裡都很快會被花光，到最後，都只能是沿路乞討了。
為此，在來京的路上，齊阮的夫郎因忍受不了這種乞討為生的日子，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帶著孩子出走了。而齊邢的夫郎則是染了風寒，因無錢醫治，死了，獨留了一個七歲大的孩子。
鑒於以上種種，兄弟倆也還算有自己的想法，深知他們的這種本性，他們便多長了個心眼，將從裴府得來的那五兩銀子的事兒隱瞞了下來。
在市場上打聽了一圈，打聽好後，兄弟倆擺了個賣扇子的小成本攤子，因著經營得當，倒還攢了些碎銀子。
就這樣過了三年，他們攢了錢，想著買座小院子的，可卻被他阿爹發現了，偷了去，結果全花去了煙花柳巷，兄弟倆當時真是欲哭無淚，可即便是如此，他們也不能去動手。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阿爹還從妓館裡染了不好的病來，找了大夫看，大夫直搖頭，沒幾天，他阿爹就去了。
一年前，他阿麼也隨著去了，到如今只剩了祖麼和他們相依為命了。
待賣完這些東西，他們就又能攢夠錢買處小院了。前些天已經去看了，院不大，是一進院子，但他們卻是很滿意的。
這些年，齊明對齊家雖有怨，卻也做不到真正的冷心絕情，而關於齊家這幾年間的事情，他也是知曉的。有句話說‘人死如燈滅’，過去的恩怨也就過去了。
至於齊阮和齊邢，本以為也是和他阿麼、阿爹一樣的德性，但他觀察過，這兩個侄兒卻還是不錯的，努力、爭氣，靠著自己的雙手生存，因而他在暗地裡也曾讓人幫了他們不少的忙。
這一刻，齊明看著他們不停地在交握的手指，心底裡忽然有些難受。
“帶我去家裡看看吧！”
“外麼，我陪你。”蕭蘇上前挽住他的臂彎，道。
“好。”齊明唇邊牽了一抹清淺的笑來。
“哎，姑麼……，稍等。”
齊阮，齊邢兩人聽齊明說完，小愣了半天，然後嘴邊傻咧了笑，著急忙慌地收拾起攤子來。
他們住的院子有些遠，走了有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在一小土屋前停了下來。
“讓姑麼見笑了。”齊阮不好意思地對齊明道了一句。
“小阮和小邢回來了？今天收攤有些早，是……。”
撩起門簾，齊明抬步進屋，一股潮濕而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牆角的木床邊上坐著一位發色雪白的老人，邊說話，邊往門口的方向走，抬了眼見是齊明時，攸地止了話，兩眼的視線直直落在了齊明的臉上。
“祖麼，姑麼來了。”齊邢言語道。
“是你？”老人嘴唇蠕動了半響，終是吐出了幾個字。
“坐吧，小敏。”
聽到這久違的呼喚聲，齊明的眼眶處有了酸澀的腫脹。多少年了，這一聲‘小敏’又讓他彷彿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光裡。
“阿麼。”這兩個字，齊明還是脫口而出了。
